大家的回复很快,但直到第一个敲门声响起,周尧独独没有看见夏睿的回复。
周尧放下手机,去开了门,白敛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宽松的便服,手里还拿着厚厚的台本,见面就恭敬地鞠躬道:“周总,明天的戏我觉得台词有问题,一会开完会我能和你谈谈吗?”
“哪里?”一说到剧本,周尧的表情马上变化。
白敛进了屋,顺手关了门,然后翻开台本,指着一处说:“这里。”
“怎么了?”
这里是“萧子期”被毒哑的后,自救的部分。
白敛说:“我都那样儿了,不能喊救护车。”
“你身边当时没人,你不喊人救你,等死吗?”
“是,可萧子期这个时候已经知道是谁自己出手,也知道傅夏冰不会让他好过,更清楚喊了也没有用,这个时候根本没必要发出声音。”
周尧想了想,深深看他:“意思是你能演出来?”
“能。”白敛肯定地说着,当时就捂着喉咙瘫在了地上,他翻着白眼儿,嘶哑地喘着,一路爬到床上,摸着手机按下了120。
但周尧却不满意,摇头,“毒药啊,你还有力气爬去打电话?”
白敛擦着嘴站起来说:“为什么不行?明知道不会有人出来,还忍着剧痛喊救命,傻吗?”
“他怎么就不知道有人来?就算知道傅夏冰下的手,就那么笃定门外有人守着?”
“傅夏冰既然动了手就不会让萧子期被救,怎么不可能安排人在门外守着?”
“好,那也不能爬过去打电话,按照你的理论,萧子期也不可能留下电话让他救命。”
白敛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周尧,继而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周尧知道他在思考,便站在他面前,抱着手臂沉默地看。
过了一会儿,白敛拿起了周尧喝过的水杯,就那么仰头喝了一口,周尧眉梢扬了一下,没出声。下一秒,白敛跪在地上,手上的水杯“哐当”一声摔在桌子上,周尧看着溅在笔记本电脑上的水渍,眼眸眯了眯,幸好水不多,要是毁了他的电脑,白敛偿命都不够。
这时白敛已经进入状态,他猩红着眼睛干呕,咳嗽,最后把手伸到自己的嘴巴里抠挠,终于“哇”的一声。
周尧浑身猛地一紧,头皮炸开。
定睛一看,幸好没真吐。
但白敛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厕所,伴随着开水声,还有一声声地呕吐声。
周尧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跟在白敛的身后走到了浴室的门口,就看见白敛真的在吐,但同时他也在使劲地喝水,一边喝一边吐,直至精疲力尽地昏倒在浴室里。
答案有了。
这个时候,既不需要喊人救命,也不需要打电话求救,在这紧急的时刻,萧子期作为这部戏的大男主,他应该冷静,坚强,他第一个反应应该是自救!
写书,是一个人的世界,有些剧情难免会局限于作者僵化的思想里。但表演是另外一门学问,一旦代入到角色里,去思考他会怎么做,他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不一样的选择。
周尧看着地上躺着,犹如烂泥一样可怜的男人,心里波动连连。最后他走进浴室,将男人扶起来,用浴巾裹住了他的头。
叹了一口气,拽起浴巾一角擦去男人脸上的水珠,感慨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了。”
刚刚还在绝望里挣扎的男人露出笑容,干净又纯粹,在白色的浴巾里显得有种别样的脆弱,却又在周尧眼里呈现出坚强的一面。
他张嘴,话没出口,又干呕了一下。
最后他摆摆手,只是笑。
“还好吧?”周尧觉得白敛工作的时候真的很拼命,但却没有阻止对方的意思,因为他很明白拼尽了全力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的状态,也确实听不见旁人的声音,所以周尧只是将人扶住,护着他往外走。
“叩叩叩。”
走到门口,敲门声响起。
周尧顺手就开了门。
门外站着金漪和梅导,没等脚步迈出,就双双站在了原处。
金漪犹豫了一下问:“不是开会吗?”
“嗯。”
“能……进来吗?”金漪的视线落在周尧搂在白敛后背的手,再看看白敛那副好似才被人吻断了气的艳色,眼眸水光潋滟,嘴唇红艳水润,我勒个去!究竟是这几分钟都忍不住啊?还是人早就在屋里了啊?啧啧啧,年轻真好啊,干柴烈火,激情四射啊!
周尧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个人,倒是白敛回过神来,急忙拨下浴巾,从周尧手边走开避嫌。
周尧却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去躺一会儿,刚刚辛苦了。”
金漪OR梅导:“……”
还要躺的吗?所以刚刚不仅仅是吻吗?
白敛一看脸色就知道两人误会,急忙解释:“我没事,我很好,我们只是对台词……”
周尧蹙眉:“很好什么?折腾成那样,快去躺着。”
白敛心如死灰地看向脑洞已经狂奔出太空的两位,沉默了。
周尧撵着白敛在沙发上躺下,然后让金漪和梅导进来,正好电梯声音再次响起,柳甜也来了。
柳甜作为女主角戏份并不多,所以干脆把影棚内的部分集中先拍摄,大概一周的时间就可以拍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