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单纯的初恋在这一天还是碎掉了。
日记被贴在公告板上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老师看着他时带着恶心的厌恶眼神。
后面就是永无休止的校园暴力。身体上的、心理上的,直到那一天,水房里的恶意欺凌,终于将最后一根线扯断了。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拿出一把锋利的铅笔刀,对着手腕胡乱的滑下去。
血流出来的瞬间,疼痛却显得十分麻木。
毕竟心脏和尊严都已经被碾碎,疼还能算得了什么呢?
而原身记忆里的陈昭就是这时候出现。
“清醒点!我送你去医院。”
“别睡,睁开眼。”
“医生呢?快来看看这小孩!”
原身当时失血过多已经濒临昏迷,但是抱着他的怀抱太暖了,烫得他几乎想要发抖。
“别碰我,我……我脏……”面前雪白的校服外套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可刚一开口,嗓子就哑成了一片。
然而抱着他的人在愣了一秒后,却拿出手绢把他的脸仔细擦了一遍。
“别瞎说,都擦干净的。”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束光,美好得让原身不敢相信。
可救他的人却再次拍了拍他的头,“挺好看的小孩怎么想不开?”
原身沉默了一会,“我……我是同性恋。你快走吧,别连累你……我有钱交医药费。”
这个人,太好了,声音也好听,怀抱也温暖,笑容也好看。
他不能连累他。
可那个人却揉了揉他的头发,“同性恋算什么大事儿。以后见的人多了,你就知道这都是司空见惯的。”
“早点睡吧!医药费我交完了。”
说完那人帮着原身盖好被子就走了。
原身出院那天,特意去前台问了一下。知道送他来的的确穿着三中校服,姓陈。
“是老师还是学生啊?”护士也忘记了。
“没事没事,麻烦您了。”原身赶紧道谢然后离开。
再回到学校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自杀事件吓到了周围的人,他们虽然不和他说话,但也不敢再碰他。生怕再出人命,而原身还在坚持,是他想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直到他碰见了陈昭。
虽然还是少年,但天生磁性的嗓音和高挑的身形已经有了几分陈裕的模样。
然而仅是如此,原身不会认错人,只因为当时陈昭对身边的同伴说的一段话,“喜欢男人怎么了?他又没有对谁纠缠不清,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不喜欢别搭理就好了。说这样的话过分了!”
当时原身正好就迎着陈昭站着。陈昭说完也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口中提起的人就在面前。所以匆忙对他解释了一下,“你挺好的,别在意。”
“……”挺好的,别在意,就像最绝望时候那句挺好看一小孩怎么想不开一样,让原身整个人都懵住了。好看,很好,这都是他从小到大贫瘠且荒凉的生活中唯一得到的类似褒奖的词语。
他想说两句话表示感谢,却怕对陈昭有影响。只能急匆匆跑开。
后来他就转学了。再后来,他偷偷关注陈昭,知道他想要进娱乐圈,大着胆子凭借一张漂亮的脸跟着闯了进去。
他这辈子只胆大了两次,一次是跟在陈昭身后参加选秀。一次是为了陈昭去了鸿门宴。
可惜原世界里,原身到死也不知道,当初救了他的,其实是陈裕。而陈裕自己也早就忘了曾经在五年前顺手救了这样一个男孩。
他爱错了人,最后连献祭灵魂都不知道应该献给谁。可最绝望的,还是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爱过。
记忆到此中断,缺失的世界背景就此圆上。司炀沉默,可系统却已经哭成了狗。
“呜呜呜呜,这也太可怜了吧。”
司炀没说话,他不能否认,原身的绝望让他有一丝丝的触动。
七岁以前,他也曾经用期盼的眼神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可后来,那个主动抱住他的人,却亲手把他推进了一片漆黑的木箱。
凌晨三点,一个亿赎金,晚一分钟,那个人就会往箱子里钉进一根足有十五厘米的长的钉子。
可当第一根钉子钉进来的时候,司炀就已经明白了,人想活下来只能靠自己。
所谓的拥抱,不过是体温交换的虚假温存。床上床下,都是如此。
强行收回思绪,司炀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
每个世界任务是不可逆的,所以这一次,司炀想要完美的完成任务,就必须办到两件事,就是同时抱住陈昭和陈裕的生命。
他已经有了完美计划。
从沙发上站起来,司炀打算去兴盛一趟。他要见见陈裕的秘书。
旁边的陈昭一直在偷看他,没有想到司炀会这么快起来,一时忘记收回眼神。
可司炀没有管他,只是开口吩咐管家,“准备车,我要去兴盛一趟。”
“是。”管家赶紧去叫司机。
司炀顺势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这个世界的壳子十分畏寒,可司炀却意外穿的十分轻薄。
轻飘飘的衬衫,领口袖口都用细细的银线秀了暗纹,格外精致优雅。而下半身一条黑色的西装裤又显得双腿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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