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截止,程述一把抓住了那个女生的手腕:“原筱!”
那女孩被他抓痛了,转过头来,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程述,还推了他一把,没成想竟然把程述推倒在地。
“有病吧你!”
呆呆坐在地上的程述看着那全然陌生的脸庞,就已经很失望了。原屹追上来,把程述护在怀里,对那个女生道歉:“对不起,是我们认错人了。”
女孩哼了一声就气嘟嘟走远了。
原屹把程述带回车上,无奈地说:“以后要做什么,跟我说一下可以吗?你这样真的会吓到我的。”
受了这点刺激的程述被原屹带回去,原屹在在走廊里给江连绵打了个电话,江连绵只说程述的抑郁程度不轻,得慢慢观察。
走进房间,程述正在那里看着报纸,这回的都是一年前的旧报纸,好像还是柯炎帮他收集来的,所有名字叫‘贾小甲’的都被画了圈。
当初原屹看到了这些胡说八道的报道,觉得恶心,却没法做什么,只能记在心里,后来有能力之后就一锅端了,万万没想过这会是压死原筱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太急了。”原屹这么说,程述把笔放下,握紧拳头。
是,他承认。
程述仰面:“原屹,向杜旗讨债的方式有很多,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选了谋杀这一种?”
原屹知道其中几个原因,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报复自己。
显然程述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个原因。
“我可以蛰伏,可以隐忍,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比杜旗还高的位置,然后居高临下地审判他。但是那意味着我必须把这些屈辱吞在肚子里,可能要发酵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要披荆带棘在暗无天光的道路上爬呀爬,在这期间,还要看着那些恶人享受他们人生里最美好的时光。等有朝一日我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可能他们都忘记了自己曾经犯下什么罪过,而我也早就不记得初衷是什么了。”
他艰难地说完这番话,最后下了结论:“我、不、想、忍、了。”
所以,正如原屹所说,他犯了错,沉不住气,去找了贾瑜。他迫不及待想要完成,这就像是一个使命,牵引着他目前苟延残喘的动力,好像完成了,他在人世的任务就了结了。
这心路历程使原屹心疼,他蹲下来,正视程述。
“筱筱是我妹妹,害过她的人我全都不会放过,我没动手,你不要越俎代庖。程小述,想讨公道这一点上,我跟你是一样的心情。不仅筱筱,害过你的人,我也都不会放过。”原屹说得铿锵有力,“包括我自己。”
程述显然不习惯原屹突如其来的情话,宛如没听到一般,马上转了头。
原屹把自己的手放在程述面前:“能不能暂时把你的手给我?就当,我们是暂时同一阵线去对付那个伤害过筱筱的人,可以吗?”
已经被封闭的心是不轻易被敲开的,程述在逃避他,但是有这样一个台阶,或许能让他们更近一步。
纵然是短暂并肩,纵然是为了其他目的,原屹也很庆幸。
望着那熟悉的手掌,程述暗暗咬下了舌尖。原屹的掌纹很深,不知道在迷信手相的人眼中,这寓意着怎样的人生。
无论如何,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像自己这样念着原筱、爱着原筱的,也只会是原屹了。
没有原屹,现在的他几乎是寸步难行,可能走不了几步,就会被人查个底儿掉,被杜家盯上。
小汤圆,就当这是冥冥之中你的指引吧。
程述点了点头:“好。”却没有把手交给原屹,让那手掌在空气中悬而寂寞着。
第二十四章 痛觉
那个女大学生性侵的案子终究是不了了之。
人死了。死了,是是非非更说不清了,死了,就盖棺定论结束了。媒体人因此赚了满钵,看客们吃足了瓜,散了,等下一个消息。
只有女大学生的父亲声泪俱下,说,我的女儿就是被舆论逼死的。
她连那样的屈辱都撑下来了,却因为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写的寥寥几百个字而死,太讽刺了。
原屹坐在沙发上,程述晚上吃得不多,他准备了夜宵,当然也备下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
“你今天和贾瑜说了什么?”
“我只是跟她说,看到杜旗死的那天,他是跟着一个人去了拆迁房那块地方,我骗她说我还拍了照片,只是我要一手交钱一手给片。她问了我一些细节,我都说上了。”程述咬了两口面条。
原屹抽纸巾给他:“她信了,没刨根问底?”
程述用筷子把面条根根夹断:“我随口说了个天价,她当然不会轻易答应。”
既然是唯利是图,自然要权衡利弊。程述看了原屹一眼:“那些报道,有多少都是她的功劳,你都查出来了吧。”
原屹轻笑一下:“反正没一句是良心话。”他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反而让程述觉得很吃惊,又听原屹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暂时先别冒头,免得打草惊蛇。”
酝酿了一会儿,程述还是开口了:“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直接对付她。”
空气有些凝滞,原屹回答:“冲动的后果,我已经尝过了,重来一次,不会重蹈覆辙。”
神神叨叨的,程述听得半懂半不懂,索性也吃饱了,端着空碗准备站起来,原屹目光盯着他的手肘看,然后颇为急切地站起来,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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