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居龄抱着膝盖委屈地缩在船的角落里,小小一团看着十分可怜,他哼:“不。”
林北辞又来气了:“我……”
钟溪安抚他:“别气别气,不值得不值得。”
林北辞:“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啊?!”
钟溪:“孩子都这样,习惯就好。”
林北辞只好努力习惯,他运了运气,耐着性子说:“他们没有看到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乐居龄还是个半大孩子,好奇心也重,闻言也不哼了,疑惑地看着他。
“那是因为我是你的附属卡啊,如果你不收取我,别人就看不到我。”林北辞说,“而且这邮件是有时效性的,如果二十四小时你不收取,那就过期了。”
想了想,林北辞又难得多解释了一句:“刚才我就是和你说个玩笑。”
乐居龄还是对他很怀疑。
就在林北辞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船底突然碰到了暗礁,一阵摇晃,差点把人从船上甩下去。
十米之外,正是对月吟唱的海妖塞壬。
离得近了,塞壬的美艳就像是淬了毒似的,让人看一眼仿佛就能窒息。
行船的男人忍不住把船再往前靠近。
乐居龄死死扒着船沿,没忍住劝阻道:“不能再往前啦,会沉船的!”
男人愣了一下,突然回头看向了他。
知道他的打算,乐居龄暗骂自己嘴欠,恨不得把自己缩得再小一点,让他们看不见才好。
船又艰难行了几步,终于在塞壬右侧停了下来,几个队友疯狂拍照拍视频,行船的男人则是将乐居龄拎着领子悬在半空,露出一个笑容。
乐居龄有些害怕:“冷静啊,你们照片也拍了,该回去放了我吧。”
男人冷笑一声:“我听说有人靠近塞壬,会发生十分有趣的事情,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见识一下呢?”
乐居龄虚张声势地瞪他,敢情去送死的不是你。
玩《灯塔》游戏的每个人都有游戏仓,利用营养液来维持生机,而每个游戏仓都有传感器,虽然只有真正感觉的十分之一,但是死上一回还是很痛苦的,身上的装备、金钱、等级全都会清零,以至于玩个游戏每个人都很惜命。
乐居龄还在挣扎,男人却已经不耐烦了,他用力将乐居龄扔向了不远处的塞壬,一旁的队友丝毫没有“杀”人的负罪感,还在嘻嘻哈哈地拍照录视频。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个游戏,哪怕死了人也就难受一会——反正又不是他们难受。
乐居龄被吓住了,本能朝着船上的人伸出手,脸上缓慢浮现一抹惊恐。
周围的时间好像变得缓慢,一秒仿佛延长了十分钟,连海风呼啸耳畔的声音也变得像野兽低吟一般。
乐居龄一僵,看到一旁的海浪好像动得十分缓慢,这才后知后觉起来。
时间,好像真的变慢了。
他眨了眨眼睛。
林北辞慢悠悠飘浮到他面前,双手环臂似笑非笑看着他:“怎么样?收取吗?”
乐居龄悬在半空,呆呆看着林北辞半天,才喃喃道:“你真不是卖挂的呀?”
林北辞自作自受,十分憋屈,奈何又不能多说其他的唯恐这小傻子当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
乐居龄“哦哦哦”,这才信了他,摊开掌心中一直捏着的【收取】按钮,刚要按,按钮就失手从指缝掉了下去。
林北辞:“……”
乐居龄无辜地眨眨眼睛:“对不起啊。”
林北辞唯恐自己被气死,闷不做声一头扎到了最讨厌的水里,把按钮给捞了上来。
捞上来后,时间也过了好几秒,乐居龄的身体已经快要砸到塞壬身上了。
林北辞面无表情地冲上前,将按钮塞到乐居龄手中,轻飘飘单脚落在塞壬旁边的礁石上,漫不经心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脆响,时间归为正常。
船上的几个人还在等着看好戏,下一瞬,不远处的礁石上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人,那人一头碎发迎着海风,相貌昳丽俊美,和旁边的海妖对比竟然丝毫不显逊色。
只见他有些不耐烦地朝着前方伸出手,一把接住了迎面飞过来的乐居龄,将他纳在了自己怀里。
众人:“……”
塞壬:“……”
第九服的人满头问号,这人谁啊,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就是靠近塞壬的那个隐藏彩蛋?
正在吟唱的塞壬也停下了曼妙的歌声,海蓝色的眸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修长人影,似乎在分辨他是敌是友。
林北辞不耐烦地说:“继续唱你的,别停。”
塞壬:“……”
众人:“……”
塞壬满脸懵逼地继续吟唱。
众人更:“???”
林北辞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脚下就一块装逼踩的礁石,除了把乐居龄抱在怀里没有别的地方放,他就保持着这样一个抱着孩子一点都不优雅的姿势,冷漠盯着第九服的人,淡淡道:“知道真正的六月寒是什么样的吗?”
第九服的人也不知他是敌是友,只好警惕地看着他,不搭茬。
林北辞也不觉得尴尬,他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又打了两个响指,第九服的船突然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僵在原地,哪怕海浪拍来也不能动上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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