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皇宫当中,已是晌午,皇帝还特意给他备了一桌酒菜,并喊他一起坐下享用。
“唉,秦爱卿啊,朕开始记得在朕还未登基的时候,你我二人可是常常一起把酒言欢啊,没曾想朕坐到了这个位置,你却与朕开始生疏起来了,不该啊,不该……”
说着,皇帝甚至还亲手给叶恪斟了杯酒,叶恪恭敬地双手接过。
“唉,想当年,朕在皇兄的映衬下黯淡无光,没有人愿意站在朕的身旁辅佐朕,唯有秦爱卿,一回京便毫不犹豫地站在朕的身旁,为朕谋划,几次生死危机都是秦爱卿你亲自给朕挡了,朕到现在都还记得永安二十三年冬,你更是差点死在了朕的前头,可就是没死,后来也落下来了这畏寒体虚的毛病……”
这么说着话的皇帝轻叹了声,随后眼神蓦地闪过一丝厉色,狠声道,“成王败寇,成王败寇,这天下,是朕一手一脚夺回来的,朕和朕的臣下付出了那么多换回来的,现在有人要用什么礼仪伦常想要将朕从这位置赶下来,爱卿你说这该不该啊?朕又该不该反击啊?即便会有些牺牲,但朕为了这天下太平,又有何错?”
皇帝掷地有声,叶恪却始终看着碧玉酒杯里的金黄酒液,一直低垂着眼,没有应答的意思,想来这皇帝也没有想要他应答的意思。
见叶恪始终恭恭敬敬地坐在自己面前,皇帝的冷冽的脸色稍霁,随即举起自己的酒杯,大笑一声,就仰头喝了下去,喝完了便看向叶恪的方向,“秦爱卿也喝吧,还是爱卿嫌朕这儿的御酒没有你忠勇侯府里的好喝?”
“微臣不敢!”
叶恪恭敬地说了声,便立刻端起了那杯酒,身旁团团的警告声不住地响起。
“粑粑,粑粑,团团监测到这酒里有毒,你的酒杯跟皇帝的不一样,皇帝要你死……”
死字一出,叶恪微微抬起眼看了眼身旁笑容恬淡的皇帝。
对方察觉到叶恪的眼神,眼中虽然带着笑,可眼底深处却是冰冷一片,“喝吧。”
“粑粑不能喝!”
“无碍,他一时半会不会弄死我,再说我们也快离开这个世界了……”叶恪在心里说了声。
“那好吧,粑粑,我会尽量在你毒发之前带你离开这个世界的。”
听到团团的话,叶恪轻笑了声,双手举杯便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真不知道当初你看着朕那好二哥喝下毒酒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在叶恪喝下酒的瞬间,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一杯可是和当初一样的名酒呢!”
“微臣谢皇帝赏赐。”叶恪不动如波地回道。
“你……”皇帝猛地站了起来,厉喝一声,“秦厉!”
“朕对你不好吗?啊?忠勇侯,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银财宝,美酒美人,要什么朕都愿意给你什么,当初你为何明明得知我那个好侄儿的下落却不告知朕,反倒是将他养在了你的忠勇侯府内,后来明知道朕就快查到他头上去了,一转头就将让那老道将他带离了忠勇侯,现在明知道他回来了,明知道那伙人不安好心,明知道他们实在针对朕,更想要将朕从这皇位上拉下来,你为何知而不报,秦厉啊,秦厉,你其心可诛!可明明刚刚你也看出来了刚刚朕赐你的那杯酒是杯毒酒,为何还要喝下去,朕看不懂你了,多年前没看懂你,多年后依旧没看懂你,朕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闻言,叶恪强忍着剧毒的疼痛,脸色发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地朝着面前的皇帝跪了下来,“微臣有罪……微臣……微臣这么多年来所求所想从未有任何的……改变……”
一听到叶恪坚定的声音,转头看着他脸上的怀念与坚贞,皇帝在这一瞬间一甩衣袖,重重地叹了声,“那个女子就那般好?”
闻言,脸色苍白的叶恪忽然就笑了声,笑容就如同孩子一般纯净,“她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见叶恪这样,皇帝直接就从袖子里取出一枚褐色的药丸,朝叶恪丢了过去,叶恪伸手接住,张口就咽了下去,果不其然心腹当中那种火烧火燎,疼痛难忍的感觉快速地消散了下去。
“七日散,这是半分的解药,七日后你若是再不服用另外半分解药,便会足足疼上七天七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肠穿肚烂而死,这七日是我给你的时间,七日后用卫协的脑袋来朕这领另外半分解药。”
“微臣遵旨。”
“下去吧。”
“是。”
说着,叶恪便退了下去,团团还在他耳边不住地安慰,“粑粑,还疼不疼啊?那个皇帝太坏了,都怪团团现在等级太低,根本就没法帮粑粑屏蔽掉痛感,都是团团不好。”
“无碍,这只是小疼。”
“那粑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七天后,离开这里。”
“真的吗?”
“自然。”
只是当天晚上,叶恪睡得迷糊,便感到自己的床前好像站了什么人似的,他猛地睁开双眼,尽管屋内未点灯,他也能准确地认出站在他床边的人正是卫协。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卫协脑中还在回想着之前他师父说的话。
他们这边有人叛变,如今陆安伯、师父和他已经全都暴露出来了,接下来皇帝一定会派人来抓捕他们,所以现在不是他们不走,而是他们不得不走,京中的那些暗线还留着,终归有一日会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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