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被淋成落汤鸡,大滴的雨珠从发梢滴落,一双黑眸死死盯着面前人。
陈盏问出心底的疑惑:“你怎么才来?”
作为主人,完美地摆出热情地待客状态。
吴先生说得同样是肺腑之言:“我这一生,从未见过你这样的黑心肝。”
“……”陈盏张望了一下:“警察呢?”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
这份嘲讽仿佛夹杂着细雨一并被吹进屋中,陈盏幽幽一叹:“你等我一下。”
说罢转身进屋。
一分钟后,铁链在地面传出哗啦啦的响动声。陈盏拉着首端,惊讶地望着门口:“让你等你还真等,我是来抓你的。”
盘算着让对方和系统上演一出雨中追逐战,自己还能顺便吃个火锅,最后关头动手捕获,不料吴先生居然没跑。
“为什么不跑?”陈盏微微歪着头,发现越来越难理解他的想法。
吴先生也愣了,明明是大好的逃跑机会。他的表情一时有些扭曲,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时间在雨滴声中缓缓流淌,吴先生骤然抬头:“你敢不敢和我堂堂正正比一回?权当是了我一桩心事。”
陈盏一直认为身处光明的阵营,陡然听到这番言辞,蹙了下眉头,还是道:“可以。你输了就去自首,火烧房子还有杀人,承认往常这些恶行。”
“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没杀过人。”吴先生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最多是借刀杀人。”
陈盏:“后院草坪上的……”
吴先生打断道:“我只是骗走了她手上的一点洗白值,再泄露给执法者。”
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一直雨淋,他一步跨入屋子,陈盏没阻拦。
【系统:执法者如果不想附身,滞留者的驱壳会被当做废品遗弃。】
陈盏眯了眯眼:“那是一条人命。”
吴先生嗤笑:“别忘了她曾想过要害你。”
陈盏并非同情,只是觉得这种命运被别人拿捏的感觉令人不舒服。这也是他助系统成事的原因,希望能让这世上的滞留者和执法者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系统:包括你?】
陈盏:“那个世界我没家也没妈。”
他的语气有些冷,系统重新查看资料后,发现果然是个小可怜,怜爱道:【宿主如果愿意,可以叫我一声爹,以后我罩着你。】
陈盏‘呵’了一声:“再说一遍。”
【系统:……祖宗,我错了。】
一旁吴先生看他神游其外,便觉是在和系统说些见不得人的阴暗事。
冷笑让陈盏回过神:“想比什么?”
吴先生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发言,就看陈盏把所有窗帘拉上,打开屋中的灯:“踩影子大战如何?”
说完许久后未听到回答。
吴先生抬了抬手,手指又在半空中猛地攥紧放下,强行忍住一巴掌挥过去的冲动。
两权相害取其轻,先给出一个踩影子大战,相较而言跳棋似乎还可以勉强接受。
实际上陈盏只会跳棋和五子棋,吴先生亲眼看见他搬出六角跳棋棋盘,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
“来战。”陈盏撤下桌子上的火锅,摆放棋盘。
吴先生坐下,说了声幼稚。
陈盏选好颜色,淡淡道:“大繁化简,这么幼稚的游戏如果你还赢不了,证明永远都别想胜我一筹。”
闻言吴先生目光一动,移动了第一颗玻璃珠。
殷荣澜回来时,一局刚刚结束。陈盏收拾好棋盘:“你输了。”
比起之前的那些交手,输在这种益智小游戏上,才更让人心有不甘。
吴先生面色难看,难以相信七个人格连一盘棋都赢不了。
殷荣澜看了一眼,一脸的无动于衷:“下跳棋,我也赢不了他。”
陈盏:“希望你能守约。”
话说得淡然,实际上吴先生离开后,让青年暗中尾随,防止人半路逃跑。
殷荣澜洗完手重新把电磁炉摆好,往里下了些蔬菜:“打了什么赌?”
陈盏又取来一个小碟子:“输了就要去自首。”
殷荣澜眼神幽暗,甚至声音带出些低哑阴冷:“便宜他了。”
就凭以往那些害人的作为,死上千百次也不足惜。
陈盏往碗里加了点麻酱,倒没看出有多少愤慨:“精神上的痛苦才是最折磨人的。”
纵火罪判得很重,日后吴先生被收押,他每个月准时带着跳棋去看望对方。
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
“凡事讲究细水长流,”从殷荣澜手下夺过藕片,陈盏道:“报复一个人也是。”
“……”
“快吃,”陈盏催促他:“一会儿有事要告诉你。”
殷荣澜放下筷子:“先说。”
陈盏:“担心你听了会影响食欲。”
殷荣澜沉稳道:“心里装着事才会食欲不振。”
陈盏想了想,说:“院子里有一具尸体。”
伴随着一言一语,肉食和鱼虾来回滚动,麻辣火锅的红油淋在上面,看着格外诱人。
殷荣澜却是在这一刻彻底失了胃口。
陈盏叹道:“早跟你说了……先别听。”
院子里临时搭了个帐篷,雨水顺着边缘留下,如同一条流淌的小溪。
殷荣澜掀开瞧了眼:“撕咬的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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