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民百姓对待当官的人和普通人,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齐铭瑄是被皇帝任命接管这一块的,来这里比黎舒勤,一路走来,他同黎舒说了不少相关的事。
对自己的劳动成果黎舒还是很关心的,听得认真,也就没注意到有个小孩捧着大碗急急忙忙朝这边跑来。
齐铭瑄正讲到有关未来安排的关键地方,黎舒听的认真,谁也没想到会有个小孩突然撞上来。
“砰”地一声撞到身上,黎舒被烫得倒吸一口凉气,齐铭瑄当场沉下了脸。
小孩摔到了地上,大碗四分五裂躺在一旁,碗里的粥全撒了出来,小孩愣愣的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虽然年纪小,但经常被大人耳提面命,知道眼前这两人是他们的大恩人,现在他撞了大恩人,还把热粥洒在了大恩人身上,他是不是闯大祸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孩又惊又怕,一边哭一边道歉。
黎舒现在没工夫管正在哭闹的孩子,一大碗热粥泼到身上,和着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大腿那块皮肤火辣辣的疼,强忍着才没让泪水流出来。
绕是对这具身体的脆弱感早有认知,平日行事也多有顾忌,可这一下实在是太疼了。
“怎么样?没事吧?”齐铭瑄扶着黎舒的肩膀,“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此刻,齐铭瑄眼里只有被疼得满头大汗的青年,哪顾得上在一旁哭泣的小孩。
听到声音,有不少人往这边涌来,看到这一幕,赶紧道:“快带恩人去处理下伤口,这边有干净的凉水,恩人请随我来。”
黎舒被伤的是腿,滚烫的粥几乎全淋在他左边大腿上,他用右腿支撑着身体,左腿完全不敢使力。
似乎是被烫得厉害了,青年一直在小口吸气,齐铭瑄心疼得不行,想了想,直接将青年打横抱起。
“得罪了。”
黎舒正忍着疼呢,冷不丁被抱起来,茫然地看了抱着他的男人一眼。
这样的青年和平时有很大不同,因疼痛带来的生理泪水围绕着眼眶打转,眼尾泛起一抹红痕,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脆弱又动人,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呵护。
“别担心,没事的,”柔声安慰完青年,齐铭瑄转头,声音像淬了寒冰,“还不快带路!”
齐铭瑄身高腿长,一步可以当别人两步,觉得带路人速度太慢,他直接问了地点,抱着青年用轻工赶过去,顺道吩咐暗羽,去请大夫。
将青年安置在木椅上,齐铭瑄端来干净的凉水,给青年处理伤口。出于私心,这件事是他亲手做的,旁边有人想帮忙,被他赶出了屋子。
伤的地方太过于私密,那样的地方齐铭瑄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看到。
月色长袍被拂开,冰冷的触感从烫伤处传来,黎舒终于从震惊中回神,按住齐铭瑄的手:“殿下,臣自己来。”
“你这次受伤,是我的责任,”齐铭瑄将按在自己手上的手挪开,声音轻的仿佛能揉出水来,“别担心,很快就好了,疼的厉害吗?”
抱着青年的时候,青年在他怀里颤栗不已,齐铭瑄心都要碎了,只恨这伤痛不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好让青年少受点罪。
他低着头,黎舒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担忧,他收回被握住的手,不再拒绝:“既如此,劳烦殿下了。”
掌下的皮肤白皙细嫩,与之相比,被烫伤的地方越发显得狰狞,常年握刀的手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抖动,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本能的颤抖。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看着青年身上的伤口,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揪起来了,这一刻,他无比后悔。
为什么要带青年过来,即使整顿得再好,这里也是安置难民的地方,鱼龙混杂,这次伤到青年的只是一个孩子,万一下次有人有备而来呢?
同时,他心里自责不已,他完全沉浸在和青年交谈的愉悦感里,没能及时发现危险靠近,明明青年离他这么近,却还是因他的疏忽大意而受了伤。
暗羽动作很快,不多时就带了个在郊外驻守的大夫过来。
老大夫背着药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暗羽敲门示意后,送大夫进去,自己守在门外。
秉持医德,大夫快速平缓自己的呼吸,问:“是哪位病人伤着了?”
听到声音,齐铭瑄站起来,转身,皱着眉看了大夫一眼,声音很冷:“烫伤,在腿上。”
随着男人起身,大夫才看清两人的样貌,一个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秦王,坐在椅子上的……是个很漂亮的青年。
看秦王脸色,大夫心里一个咯噔,他在路上已经了解过病人病情,看这情况,比他预料中还要严重。
匆匆朝秦王行了一礼,大夫连忙去检查病人情况,烫伤若是没处理好,可是会带来很严重后果的。
为方便大夫动作,齐铭瑄不得不又往旁边让了让,脸色阴沉,眼神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动作,吓得大夫动作越发小心,生怕出一点差错。
他哪知道,齐铭瑄盯着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离青年太近了,尤其是他仔细观察的,还是那么私密的地方。
灼热的视线似乎要将他手上盯出个洞来,大夫扛着巨大的压力检查完伤口,缓缓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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