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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什么。”孟雪回连忙摆了摆手,对他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单纯有点好奇,秦先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
    秦慕白抿了抿唇角,微弯着桃花眼不答反问,“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孟雪回飞快一扫秦慕白的秀致桃花眼,挠了挠脖子,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困惑,“因为我感觉,秦先生不像是存在视力问题的样子。”
    “这个吗,我在少年时代得过眼疾,那会儿严重起来是遇风就要生泪的。所幸治了两年,有所好转,又听医生的吩咐配了眼镜相佐,慢慢也就调理恢复了。此后虽然未曾复发,心里却还是发怵,平素戴惯了那两片玻璃,若鼻梁上有个物件架着,倒也叫我安心。”
    秦慕白如是这般对他解释了一番,再不往下多讲了。孟雪回大惑得解,嘴角沾着甜屑觉出了一丝满足。在刚才的间隙里,他连吃了两块小饼干,把腮帮子嚼得鼓鼓的,依旧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年模样。
    这副情景叫秦慕白瞧在眼底也很欢喜,乃至于意外平添了两分食欲,把盒子里剩下的奶油曲奇也给一并拣了个干净。
    孟雪回看他吃的高兴,欲把手里的果挞相让,秦慕白婉拒了他的好意,转而关切孟雪回道,“明天就要进剧组了,孟老师若有什么生难的地方,大可过来找我。”
    孟雪回心道,自打往那儿去了一趟,我可没遇着一件轻松事,要说有难处,那可真是下手一抓一大把。
    秦慕白看他眉目之间飘起淡愁,不晓得自己说错了哪句话,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继续试探道,“孟老师?”
    “啊?”孟雪回停住发呆,目光茫然道,“秦先生我想问问,你们这电影到底是怎么拍的?”
    “没什么特别的,机器往地上一放,人就站在镜头前面开演。要说有什么复杂情况,那也是因人而异。”秦慕白主动替他宽心,“如果是孟老师的话,我想多念两遍剧本就好了。”
    “那这剧本又应当去如何领会呢?”孟雪回懊恼地正了正头顶的鸭舌帽,发出了门外汉的叹息。
    “第一遍读它的时候是书,第二遍试着角色代入,等到第三遍的时候就能摸底电影了。”
    秦慕白说起心得来侃侃而谈,继续往下补充道,“一部好作品少不了感情润泽,写出人情味了才能让人感同身受。我拍戏也是一样,拿到剧本,便要试着把角色的喜怒哀乐代入到自己身上。演给谁看是次要的,首先别在镜头面前骗不过自己,说到底还是角色活了就叫座。”
    孟雪回听了他的高见,心中有了数,瞧起来便没那么慌了。他低头咬了咬吸管,把瓶子里的最后一点果子露给啜饮干净,微风拂过,把他额前的软发扰得有点乱。
    “秦先生,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孟雪回抬起头,指着远处的宽阔地方,心痒痒的,很想过去凑一凑热闹。
    “孟老师要去大广场?”秦慕白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
    “怎么了,难道外来人士不能入内?”孟雪回见此情景,忍不住纳闷问道。
    “倒也不是。”秦慕白屈起手指弹了弹他头上的鸭舌帽,一汪宠溺浸在眼底,“那边有点乱,我怕你会不喜欢。”
    “怎么会。”孟雪回抬手抱紧了将要歪斜出去的鸭舌帽,面朝秦慕白笑出了一对深酒窝。
    两个人在酒足饭饱后,把吃剩的点心连同餐布一起收进了汽车后备箱。孟雪回走在路上,听着远处传来的热闹动静,迫不及待地眯着眼睛踮脚眺望,便见游众们三五成群地聚在广场上嬉笑,气氛相当不错。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留意起周遭的景色,看到摆在地上的鲜花盆栽,绕着广场中央的小喷泉围成了一个红心彩圈。就连旁边白色的长椅子上,都绑着一束彩色气球,与之相映成趣。
    孟雪回侧耳倾听,隐隐约约还能察觉那头有乐声传来。他暗暗思忖,眼下这副情景,仿佛是在举行一场场面盛大的欢庆派对。
    秦慕白也不多话,只管把人带到地。于是,等孟雪回人到了广场,才发现实况并不是先前所想的那么一回事。
    偌大的广场上,除了那一圈用以装饰的盆栽鲜艳体面,其余事物落到眼里都是灰扑扑的旧颜色,包括前面那帮载歌载舞的番邦人。
    孟雪回先前只在外滩一带看到过他们,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大部队。这些国籍混乱的流浪歌手,过着吟游诗人一般居无定所的落魄生活,走到哪里唱到哪里,每个人都是一片自由的叶子,跟着风的脚步决定动身方向。
    照理说,这样好的环境,是不该放任番邦人占用的。但本地的住户因为洋房自带后花园,根本不屑来此,便白白便宜了这些流浪歌手。
    孟雪回跟秦慕白两个黑发黑眸的中国人,站在一堆金发碧眼的番邦人中十分显眼。有个卖洋糖的英国小老头,推着玻璃车过来揽生意,脚步一动,挂在木杆上的铃铛,跟在后面发出叮当清响。
    “两位先生,现在天气这么好,不来一块薄荷巧克力吗?”英国小老头往上提了提手上的白袖套,嘴巴一张,居然说得一口流利的好中文。
    孟雪回看他玻璃车里的两排糖包,整个上午都没卖出去几个,这便起了“扶贫”生意的心思,伸手去兜里掏零钱。不想,秦慕白抢在他前面递出去一张钞票,非常慷慨地包下了整辆车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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