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了?还钱不能抵债还不能?”胡编剧粗声粗气地把孟雪回给按了回去,瞧着是一副教训人的模样,等凑上去却换了一张轻松笑脸,压低了嗓子对孟雪回说道,“小伙子,陈导明摆着是给你台阶下,反正条件开的又不吃亏,你乖乖答应就好啦。”
“哎,我……”孟雪回帽子歪在头上,面对胡编剧不修边幅的糙脸,目光迷茫了。
忽而,一只腻如羊脂玉的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替孟雪回把挡住视线的鸭舌帽给重新端正了,随即秦慕白轻轻巧巧地隔开了胡编剧,扶住孟雪回的两边肩膀,把人圈到了自己身侧。
“答不答应你说了算,但机会就这么一次……孟老师错过了它不要紧,我错过了孟老师是怪可惜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慕白微微低了一下头,略冰的金边镜脚贴上孟雪回的耳垂,像是风里扫过的薄荷叶,凉津津的,别有意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坡坡天使的准点追文;替“杌”以及深夜打卡的“料事如神jpg.”天使(熬夜伤身,早点睡觉啊),擦一擦嘴角哈喇子;感谢小粽兮的“民国润喉宝”高妙见评,感谢春之袅的营养液;更要感谢西兰花天使给我砸了两趟地雷,爱你么么哒!给花花套一个福气满满糖粉泡泡,祝你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第8章 大煎饼
孟雪回抬头见美人,低头就松气,他非常轻易地沦陷在秦慕白的秀色之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跟陈导点了头。
“行啊小孟,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从明天开始好好干啊!”胡编剧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很爽朗。
站在原地欲哭无泪的孟雪回,因为自觉肤浅,没脸再出言反悔,便暗暗背过身去,象征性地给了自己一耳刮子,往心里头硬憋回去的那些话,倒腾起来都是苦的。
“既然没什么事了,就都散了吧。”大事已毕,陈导摘下脸上的老花眼镜,取出抽屉里的镜布擦了两擦,就想把屋子里的人给清净遣走。
“陈导,我明天怕是来不了。”孟雪回挠了挠手心,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隐忧,“毕竟报社那边还有本职工作在身,这事成与不成,还需等我跟领导好好商量一下。”
陈导低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也就应允了孟雪回,让他早去早回。孟雪回心中五味杂陈,一面在脑子里思索说辞,一面锁眉往外走,冷不防在迈出门槛的时候,他鞋尖一趿,扑上了水泥板,膝盖恰好被撞了个实在。
这一跌实在有煞风景,孟雪回“哎”了一声,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两个掌心各蹭了一道灰印子,好在没有擦破皮,只是单纯叫他脏了手。
秦慕白走上去扶人也就一瞬间的功夫,而这一瞬间也足够孟雪回惊讶的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慕白这一扶,就体贴入微到把他们两个人的手给扶到了一起。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孟雪回涨红脸皮,耳朵里发出“嗡”一响,愣把戴着鸭舌帽的脑袋给摇成了一只拨浪鼓,“我没事,我能走,不用麻烦送!”
“嗯?”
秦慕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松开了手,露出了卡在孟雪回袖口处的一张小纸片,语气无奈道,“你刚刚把我掉在地上的名片给刮进了衣服里。”
太丢人了,简直自作多情到他上辈子的祖爷爷家里去了。
衣角带风的孟雪回,僵着嘴角把卡在袖口的名片取了下来。秦慕白笑吟吟地伸手接了,招摇着一双灿烂的桃花眼,俯身搀了他一把,状似无意道,“我瞧孟老师那一跤跌的疼,当下也正有送你回去的意思呢。”
“啊哈哈哈,没有的事,你看我这腿倍儿灵便,哪里需要人送,秦先生不必费心,不必费心啊。”
孟雪回熬着疼把腿搁在门槛上立着,他脸上挂着笑,心里酿着苦,觉得自己这阵子总在人前出丑,偏偏还要叫秦慕白给瞧见,也不知道是造了哪门子的羞孽。
秦慕白指尖一转,把拿回来的名片别进了西装的上衣口袋,他双手往西裤兜里一插,目送着孟雪回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这小子可真叫个蠢。”陈导坐在桌子前面摇了摇头,觉得衰仔其人果然名副其实,连走个路都能衰出花样来。
“那,陈导我们也走了。”胡编剧审时度势,手一挥,招呼秦慕白跟自己一道走。
两人走到外面心照不宣地停下脚步,秦慕白转过身来拍了拍胡编剧的肩膀,笑说了一声“多谢。”
胡编剧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上嘴,操着一副老练的口气回他道,“帮你的忙,帮也不是白帮,所以不用客气,常来常往嘛。”
秦慕白笑了一声,十分应景地从兜里掏出一只镂银雕花的打火机,站在门口给他点上了烟。胡编剧眯着眼睛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外套搭在肩膀上,浪里浪荡地崴着八字步,走到角落里吞云吐雾去了。
是时,孟雪回推着脚踏车慢吞吞地走在大街上,寻思着在回去的路上买两贴膏药。方才他挽起裤脚查看跌伤的时候,发现膝盖没事,却是脚腕子有点受肿。事倒不是大事,只叫人耐不得疼,多少要难受一些。
孟雪回一面吃疼,一面往前挪步,到了这个点,街道两旁已经开始出摊卖热食了,热腾腾的香气飘出来,直往人的鼻孔里钻。孟雪回想了想今天的晚饭还没有着落,而家里米柜已空,回去现做是不可能了,只得使两个小钱买点实惠垫饥的茶食饱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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