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愣, 双眼犹如探照灯一般重新打量了一遍祁明,确定祁明真的无所谓自己的来历是否放被揭穿后, 面上的神色一紧, 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烂棋。
眼前的青年是个年轻人,可是一点都不像年轻人那般好糊弄。
老者眯了眯眼, 忽而绽放出一个笑, 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 仿佛一朵盛放的菊花。
“祁明祁先生是吧?”老者笑眯眯地站起来,朝一旁的沙发比了比,“坐啊, 还站着干嘛?”
态度之热情,和前一秒严肃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变脸速度之快,翻书估计都赶不上。
不等祁明坐下,老者就指挥着穿燕尾服的管家,“快给祁先生上茶,我要和祁先生秉烛夜谈一番。”
老者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祁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倒是赵元信上前和祁明说了一句,“我爷爷之前是中影学院的教授,教了一辈子的戏剧,自己也有点戏剧了。”
赵元信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祁明挑挑眉,还真有点意外于老者的身份,也暗暗的在心里吐槽,玄学界都这么高学历的吗?宋昆朗的外公也是大学教授来着。
吐槽归吐槽,祁明并没有和老者僵持着,坐到沙发上,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老者这回就直接了,开门见山道:“我这次让元信请祁先生过来,是有事想要拜托祁先生。”
老者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语气也跟着沉了几分,“相信元信已经跟你说过我们家族的特殊性了吧?我们赵家以前在玄学界的地位十分特殊,因为我们有一双可以看到别人命数的双眼,赵家人为此自豪。只是近几十年,我们赵家却没落了,原因是拥有‘天眼’的子孙越来越少。”
说到这里,老者停了下来,目光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祁明呷了一口茶水,没有催促老人继续说,眸光深处多了一抹深思。
“你大概能够猜到个中原因,不妨说说看?”老者再次开口,却话锋一转,给祁明抛出了一个问题。
“气运。”祁明把茶杯递给管家,看向老者道:“你们赵家的气运被人窃取了。”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气运的原因。”老者点点头,并不意外祁明知道答案,“却不仅仅是因为气运被人窃取了,更主要的原因是我父亲那一辈,为了保全赵家而做出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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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之后言简意赅地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家门不幸的故事。
赵家在老者父亲那一辈出了一个绝世天才,名为赵寅。这本应该是玄学界的幸事,然而赵寅却心术不正,研习的都是歪门邪道,他所创的术法和阵法全部都是和窃取吸食他人气运有关,那时候整个玄学界深受其害。
赵家自然容不下如此不肖子孙,勘破赵寅的阴谋之后,举全赵家之力大义灭亲。赵寅是被赵家消灭了,可赵家也为此元气大伤,气运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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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我们赵家损失惨重,元信父亲那一辈中甚至没有一个人觉醒天眼,我们都以为赵家的传承就此断了,直到元信出生。”老者说着看向赵元信,目光慈祥,眼底深处却满是心酸。
祁明从老者嘴里听到了赵家的发展史,依旧不明白老者为什么要找自己。
仿佛知道祁明的疑惑,老者道:“我们以为赵寅死了之后,这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可是却没有,相信祁先生也接触过好几起窃取气运的事,刚开始我以为是赵寅的徒弟们的手笔,不足为惧,直到三年前,我在中影学院看到一个人,我在他身上看到和赵寅一模一样的命数。”
老者的语气沙哑凝重,“所以我怀疑赵寅并没有死,或者说他通过其他方式活过来了。”
一般来说,每个人的命数都是不一样的。
赵家大义灭亲的时候,老者已经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人了,他见过赵寅多次,某一次差一点丧身于赵寅之手,所以对赵寅的命数影响深刻。
三年之前,和赵寅一模一样的命数在老者面前一闪而过,老者心中大骇。
正是因为经历过赵寅的恐怖,所以老者知道一旦赵寅没死,那危险地不仅仅是之前置赵寅于死地的赵家,还有整个玄学界,甚至是整个社会。
祁明不知道老者心中的百转千回,适时提出疑惑,“既然老先生已经见过那人,何不一探究竟?”
老者叹了一口气,“死了。那人在第二天就死了。”
那人是老者的老友,同样是中影学院的教授,老者去老友家里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发现老友死在床上,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张人皮,连骨头都没了。
想到这里,老者的手攥紧龙头拐杖,双眼里有泪光闪烁。
祁明愣了愣,感觉到老人的悲伤,猜测那人肯定和老者关系亲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者,只道:“请节哀。”
“都过去了。”老者悠悠地说道,喘了一口长长的气。
管家给老者递过去一张纸巾,老者没接过去,继续和祁明说道:“让你听了这么久的废话,我把你请过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说服宋昆朗宋先生,在必要的时候请他出手帮助我们赵家清理门户。”
尽管祁明同情赵家的遭遇,但不会为此头脑发热应下这件事,反而反问老者:“老先生您是凭借什么相信宋昆朗出手就能解决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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