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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雨莺只含泪向林修竹道了歉,没解释临幸之事的原委,而是向林修竹拿回当初交换的信物,为这一段感情画上了终止符。
    感情一事,说要挥剑斩情丝,可哪有那么容易。
    因为林修竹是仪仗队的一员,大多时候都会在御前护卫。夜里某位低位嫔妃被翻了牌子,被送去皇帝寝宫临幸的时候,他在殿外轮值总能遇上。被送来的是其他妃嫔还好,可偏偏是戴雨莺,还不是一回,而是好几次。
    这就扎心了。
    林修竹不得不考虑着御前护卫的活儿是不是不太适合他。没能林修竹考虑出个一二三来,林修竹被同僚诬陷打碎了御用的茶盏,被统领罚了二十杖,贬出了仪仗队。
    林修竹心中暗恨自己的疏忽,竟被人钻了空子。统领不听他的解释,直接将他扔去看守皇宫荒僻宫室。
    林修竹这一去方才发现,虽然戴雨莺被皇帝临幸了很多次,看着似乎还算受宠,但实惠的赏赐一点也没有。她不仅被分在了荒僻的倚翠轩中,还没少被伺候的宫女太监挤兑。
    林修竹没能忍住出手帮了戴雨莺,两人相顾无言,林修竹犹豫再犹豫,问出了当初就想要问的话。
    戴雨莺怎么就成了皇帝的女人?
    原来,那日戴雨莺奉命为姚淑妃送新制的衣裳,那本是另一个大宫女的活儿,因她有事便央了戴雨莺代替,戴雨莺没多想就答应了。
    等她到姚淑妃的飞鸾宫后,随行的小宫女被拦在殿外,她一人捧着衣裳进到宫里。她刚踏进内殿,一只手就把她扯了过去,不顾她的挣扎,强要了她。
    皇帝当时似乎是中了药,不甚清醒。他在戴雨莺身上发泄数次,清醒过来后,对中药之事极为恼怒,连带着迁怒到戴雨莺身上,对她还起了杀意。
    戴雨莺当时以为自己会死,但不知为何,皇帝没有杀她,反而给了她一个位份。
    戴雨莺就这样成了戴采女。
    戴雨莺并没有如林修竹以为的那样,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宋国的后宫里,皇后之下有四妃九嫔,又设婕妤、美人、才人、宝林、御女、采女不等。采女地位最低,就比宫女高一点,一些背景厚一点的宫女太监都敢跟她使脸色。
    又因为戴雨莺是在姚淑妃的飞鸾宫中被皇帝临幸的,在姚淑妃的内殿中睡了皇帝,就等于在将姚淑妃的脸往脚下踩,姚淑妃哪里会不恨戴雨莺。
    如今宫中四妃的位置有空,只有淑妃与德妃两位。贵淑德贤,宫中无贵妃,淑在德前,二妃之间以淑妃为尊。偌大后宫,姚淑妃只比皇后地位低,其他妃嫔都得向她行礼。
    得罪了姚淑妃,戴雨莺的日子过得凄风冷雨。若她能有皇帝宠爱,说不定能够渡过这一劫。奈何皇帝因为中药的事情对戴雨莺有心结,即使知道不是她下的药,对她亦有迁怒。虽不耽误皇帝睡戴雨莺,但回回赐药避子,给的赏赐永远比其他采女少三分。
    得知事情原委,林修竹心中怜意大起,但他也明白,他帮不了戴雨莺。
    他既不能带着戴雨莺逃离皇宫,也无法助她得到皇帝宠爱。林修竹心中苦痛,忍不住想道:如果那日戴雨莺没有替班就好了,如果她没有成为皇帝的女人就好了,如果皇帝没有给她名分就好了。
    林修竹其实不介意戴雨莺**,想到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他对戴雨莺只有怜惜。采女的位份才是真正隔断他们感情与可能的东西,林修竹有时候想事情挺离经叛道的,但他还不敢挑战皇室尊卑。
    事已至此,林修竹最多只能够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多看顾戴雨莺几分,希望她的日子不要太难熬。如果可以,她还是得有圣心宠爱才能在这深宫中好好活下去。
    为此,林修竹开始跟同僚不着痕迹地打听皇帝的行踪,寻机会助戴雨莺在皇帝面前露脸。
    在林修竹的帮助下,戴雨莺白日里在御花园中偶遇了皇帝几回,小意逢迎,没多久就升了御女。戴雨莺的日子好过了些,林修竹的心里却越发难熬起来,心里甚至动了投军逃离皇宫的心思。
    只是,这心思刚起,他就又遭遇了大变故。
    戴雨莺被姚淑妃请去飞鸾宫喝茶,入夜久久不归,戴雨莺带去的心腹小宫女急急忙忙奔回来找他,说姚淑妃要在冷宫荷花池中溺死戴雨莺,求他去救人。
    林修竹没多想,急忙跟着小宫女去了。
    待得他潜入冷宫内苑,还没有找到戴雨莺,就被一众禁卫军围了个正着,林修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被逮去见了皇帝。
    皇帝大怒。
    林修竹无话可说,因为当时后宫众妃嫔都在,包括姚淑妃和戴雨莺。
    他明白,他这是被设计了。这设计可能是冲着戴雨莺去的,只是套住了林修竹而已。他若实话实话,就是再牵连一个戴雨莺而已。
    林修竹跪地俯首,并不争辩,只道有罪。
    林修竹当时身上有窥伺后妃淫-乱后宫之嫌,皇帝盛怒之下,根本无人敢求情,也不会有人为区区一个侍卫求情。唯一可能求情的戴雨莺不敢开口,皇帝直接要人将林修竹拖出去杖毙。
    还是这段时日深受皇帝宠爱的曦婕妤开口,向皇帝讨个情。
    在皇帝变幻不定的神情中,曦婕妤十分坦然地告诉皇帝,林修竹曾帮她找回一只名叫雪团的爱宠。
    皇帝没有怀疑曦婕妤,反而觉得她是好的,这么一点小恩小惠都记得,他索性就帮爱妃还了这个人情。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修竹作为侍卫有窥伺后妃之嫌,那就去了那孽根,皇帝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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