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试图将她的模样看清楚一点,确定她真的只是相貌普通后多少有些失望,不是说江湖女子多貌美吗!怎么自己遇到的却是如此普通,甚至还有几分丑陋,虽说他并没有指望发生点什么,但内心对于江湖还是很有期盼的啊!
可现在生活给了他不屑的一个白眼,原来不管是世俗还是江湖,相貌平庸才是最正常的事。貌美如花除了勾栏柳巷,就只有文人笔下的江湖中才多如过江之鲫。
“看什么!流氓!”女子往后退一步,虽然她对自己的毒术有信心,但毕竟这次没有把人毒倒。
何乐叹息一声,其实她长得很安全的,又作男子打扮,何至于怕别人耍流氓啊!当然也可能有一些色中恶鬼,确实不挑食。
似乎看出何乐的心事,女子更是恼羞成怒,扬手就是一篷毒雾。何乐屏住呼吸,静静看着她表演,也在心里积攒着怒气值。等到他足够愤怒,才能将她扔河里喂王八。
女子挥出毒雾还只是花招,跟着从她袖口射出三枚毒针。这种毒针的毒性可比此前的毒药要猛烈,寻常人擦破皮也能致命,她将毒针装入机关时也得小心又小心,否则可能都没有拿解药的时间。
这时她也是动了杀机,所以才将压箱底的杀手锏拿出来。
两人之间此时只隔一个身位,那毒针由机关发射,射出的毒针力道足可以穿透皮革,可以想见其速度有多快。但只见那毒针离着何乐还有一指距离时停下来,然后掉到地上。
“你是修行者!”女子总算是识货,到这时已看出何乐有炁流护体。
何乐无奈的叹息,也没想到女子竟还有如此犀利的暗器,这才让自己的是修行者的身份露底。这时他要么灭口,要么就得把她囚禁起来,总之不能让她离开。毕竟这个时代修行者很少,年轻的修行者更少。只要让有心人知道,冠勇侯离开临安前往汝阳州的消息就会被猜到。所关系的不仅仅是他个人安危,还可能会导致临安城有危险。
很多时候不是仁慈就能办好事,何乐也想做一个大善人,但这狗屎的乱世非得将人逼成恶魔,所以他只能选择适应。
“你要杀我?”女子这时也猜到了结局,往后又退一步。以她不太蠢的头脑,这时也明白自己恐怕找错了人,而且还无意中知道对方隐藏的秘密,此时恐怕会被灭口。
何乐无奈的看着她,年龄上她与他应该差不多大,到也没有恶相。从她对那对母子,就知道她还是有良知。
“你也可以跟着我,到我确定没问题后你再离开。”挣扎着何乐向她提出一个最好的方案,只要在汝阳州找人看住她,最多天就不怕。
女子又往后退一步,快要贴到舱门上。进来后她曾顺手将舱门关上,所以这时她要想顺利逃走也没那么容易。
何乐有点后悔自己的养虎为患,一早就让女子知难而退,就不会发展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不要想着逃走,我能在一息间杀死你,不要逼我这样做。”何乐无奈的对她说。
“你不敢杀我,我可是魔宗的人!”女孩突然开口说。
“哦,你是魔宗的人?那魔宗七子你可认识。”何乐特别无奈,搬谁出来不好,非要搬魔宗。魔宗在江湖之中确实有名气,可也是很多年前的事。现在靖仙宗早已消失多年,自从木珂珂离开后,魔宗三年来已不在江湖出现,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何乐也曾让栗源先生帮忙查找,可惜什么消息也没有。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第七子!”女子理直气壮的说,还不忘挺起胸膛。
何乐真的想捂住脸,是啊,如果珂珂也长成这样,他还会不会喜欢?也许也会喜欢吧,毕竟那时的他那么孤独,而珂珂的出场又是那么的温柔纯真。有些机缘就是如此适逢其会,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嘭的一下,女子莫名其妙的倒下,却没有晕迷,眼睛还能看着,却张不开口,手脚也不听使唤。
“以后记住不要用魔宗的名义出来骗人,更不要用第七子的名义,你还配不上!”何乐刻意不让她晕厥,就是要让她听完这句话。轻声说完,何乐就挑起她的身体准备从舷窗口扔到河中。
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可惜浑身没有丁点抵抗力,有如中了麻香散的毒。就在这时,一样东西从她怀中掉下来。
咚的一声,不算太大声,何乐低头看了一眼,是一面竹牌。看起来很简单,却是用五十年老竹制成,配带日久竹牌的外壳会出现玉化、开裂的特征。可以说是唯一无法仿制的物件,到目前只有九块这样的竹牌。何乐此前也只见过一块,对方的身份也是非常显赫。
“这是怎么回事?只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何乐冷冽的盯着她,若她不说甚至考虑要用心术。
松开禁制后,女子要来抢竹牌,却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除能说话,再做不得别的事。
“还给我!那我是爸的东西,还给我!”女子快要急哭。
“你爸?”何乐判断这句话是真的,因为这种竹牌发出去的时间很早,以女孩的年龄不可能会持有。现在说是她爸的,却是能对应上。只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会导致竹牌落到她的手里。
“我爸是中州铁肩吴有光。”女子到此时也不得不说实话。
何乐疑惑的看着她,中州铁肩的名号他也听过,据说是个极有担当的伟男子。当时中州沦陷,他却凭一己之力带领着几百江湖义士去反杀金人,死在他手中的金兵至少也有上千人,可算北地不多的硬骨头之一。这样的人拥有竹牌无可非议。
“不可能!吴大侠可不是靠用毒出名的,而是靠的一身硬骨。”这女子一身毒物,换个人早就死在她手里。
女子眼中一黯,目光垂下,这才幽幽的说“我爸死得早,而且一身功夫传男不传女。我们家的男子全死在北方,我不学毒功怎么为他们报仇……”说完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何乐一时间也没心软,毕竟事情有太多的巧合,他也必须得担心会不会是被人设的圈套。
“这竹牌怎么来的?”
“我爸的遗物,到死也抓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你为何来杀我?”
“我以为你是霸剑盟的人,两天前兵乱时霸剑盟的人趁乱杀了青野县林远一家,抢走他们家祖传的三绝剑。我收到消息霸剑盟的人会往汝阳州,所以想着走水路去堵他们。”女子似乎知道不说的结果很严重,如是照实说出来。
青野县就在十里滩附近,女子从此处乘船去汝阳州堵霸剑盟的人也属正常。
“你与那林远是何关系?”这个世道为别人这么上心的人可不多,若说也是觊觎三绝剑,道理上有可能,只是如此大费周章总也牵强。
“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林远是北方过来的抗金义士,当年曾在北方救下无数百姓,原本是在青野隐居,不曾想却让人知道了祖传的三绝剑。”女子到现在也豁出去,干脆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原因之一就是何乐称她爸为大侠。很多年前也曾有位大人物称她爸为大侠,还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她不知道什么是侠之大者,更不明白一个在北方救下无数人性命的好人为何会在大周朝境内被人灭门。
何乐听完已是气息急促,这样的事让他遇上也会追到天涯海角将那伙强人杀光。
“那三绝剑有什么特别?霸剑盟又是什么?”此刻何乐忘了要去办的正事,只想着如何抓出凶手。
“我只知三绝剑是五百年前的名剑,林远家有也是最近才暴露出来。霸剑盟则有百年历史,以收集当世名剑为主。四十多年前才开始巧取豪夺,伤人性命则是十多年前的事。我在临安入得燕子堂,多少知道一些消息。”女子说到这里也基本将知道的事和盘托出。
燕子堂是江湖之中最小的那种帮派,在地匦局中也有落档。创建于八年前,是一名镖师改行之后创建,主要以传递消息为主,反而比镖行更容易生存。
“你怎么没去找你爸的故旧?”何乐奇怪,以吴有光的名头,他女儿也不至于入得这种小帮派。
“都在北方没能过来……”简单的一句话,却透着无尽的凄凉。那些硬骨头都死了,不软不硬的跑了,软的都留下来苟活……
何乐有些后悔问,半晌也说不出话。
“你叫什么?”
“吴召娣。”
“起来吧,和我一起去汝阳州。那些人我来杀,燕子堂应该在汝阳州也有内线吧?”何乐松开她的禁制,同时将竹牌又还给她。
“你是?”吴召娣感觉手脚能活动后,立刻翻身站起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杀光霸剑盟的人。”何乐很自信的说。
“不可能,霸剑盟中有人已是超十品的绝顶高手。就算你是修行者也杀不光他们!”女子丝毫不给他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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