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错。香主是我,还借此机会发展了一百多人的内线,更安插了两百多名谍子进入青莲教中,至今他们仍在发送情报。”肖全揉了揉被何乐捏痛的脸。
“嗯,肖大人确是人才。不知那个女子叫什么?究竟有多美貌?”何乐笑了。
到这时肖全才有微微变色,毕竟能了解到这个情报,说明何乐他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多。要知这可是极大的秘密,就算是青莲教中人也仅有少数人知道。
“不急,慢慢说,我喜欢听才子佳人的故事。”何乐找来张椅子,坐到肖全对面。
“不知侯爷在说什么?”肖全依然保持着镇定。
“你也知道秦爷在这里,有些事就没必要隐瞒,大家说开了或许还能念及旧情。”何乐温和的说,也不避讳当着所有地匦局的人面,他就是要震慑所有人。
“我的手段你也知道,逼急了什么事都敢做。在北地战乱中长大的我,没什么事是没见过的,所以肖大人还请考虑清楚。”何乐注视着他的每个细节,每次呼吸。
肖全保持着儒雅,看向何乐。
“侯爷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想来侯爷现在应该是去叛军大营的路上,那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侯爷办。而我这样的人,交给秦爷不就好了。”
“不好,因为你太会隐藏了,一个炁流高手,秦爷可对付不了你。”何乐一点也不急。
何乐这话一出,又把在场的众人惊出一阵骚动。一个专门设置谍子的部门,最后却被人安下一个高级谍子,可以说这些年地匦局对青莲教其实是盲目的,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根本就进不了栗源与皇上的视野。不仅如此,肖全还在地匦局内部培养亲信,黄强只是其中一人。但肖全这人做事极仔细,几乎不会露出马脚。所有人都以为若是有天张三退位,肖大人肯定能接上。
但何乐之所以能知道,却是因为有别的信息渠道罢了。他不是神仙,栗源也不是神仙,不可能连这也算到。作为一名负责情报收集的主要官员,栗源并不傻,相反他才是真正大智近妖的神人。地匦局的人只能算是明面的一套,在暗面还有另一套班底,一个人数极少,单人素质更精英的暗部。在他们发现地匦局出了问题后,就第一时间通过这套班子复核过往的信息,最终他们发现问题的节点竟然出在肖全身上。
可以说结果让栗源还有皇上都很震惊,因为他们想不到肖全会背叛他们,除了明面的身份,肖全可以说能获取的物质条件极好。但从内部监督机制反馈,肖全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平时对物质要求极底,所住的寒舍还真就是只能用寒舍来形容。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却愿意为卧底了一年多的青莲教背叛同乡,背叛朝廷,除了物欲还有什么能让他变心?
暗部的信息只是说曾有一名女子与肖全来往密切,但在肖全回归前两个月,那名女子突然失踪了,至今也没再出现过。
所以栗源分析肖全恐怕是因情而背叛,与黄强的理由相似,或许这也是他们会走到一起的原因。
“肖香主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记起来?”何乐将椅子挪近一点,这样便于看到他的细微动作,最关键的是防止他暴起杀人。
“侯爷不用这么防着小人,就小人这点功力,可是斗不过离神蜕境仅有一线之隔的侯爷。”肖全一句话又让现场众人差点沸腾。神蜕境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稀有物种,而归元境那就是陆地神仙。当朝侯爷离神蜕境仅一线之隔,要传出去可就是大事件,以后青莲也好,金人也罢都会对何乐作重点照顾。肖全此时说出来,自然是没安好心,虽然能让虎贲军热血澎湃,但也能让敌人心生警惕。
何乐当然也明白,只是他笑了笑,并不太在意,该来的总会来。就算是孙天翊或别人来,他总是要面对,并不会因为他的害怕而消失。
“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只是有些保命手段。肖香主还真是时时不忘替青莲教着想,看起来那个人对肖香主确实很重要啊!”何乐回敬了他一句,也是戳到对方的痛处。什么是唇枪舌剑,不就是言语的伤害。隔着空气就能把人伤到,隔着万里也可杀人。此时何乐与肖全就似两个唇枪舌剑高手,你来我往互相伤害。
“侯爷还真是少年性子,说的话也有趣。肖某人可是受圣上旨意办事,从未有僭越非本职之事。现在侯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肖某人自问无愧于圣上,若定要屈打成招,肖某人也只能随口胡编了。”肖全也不怯场,反而是步步为营。
“不用拷打,只需要问问这个人就可以知道大概。”何乐突然站起来,猛的扑向旁边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那名年轻人长得极瘦弱,且还白净得如同纸人,却偏又生了双好看的桃花眼。配上他那模样,很容易让人以为是伶人。这个年轻人名叫邵玉郎,却是张三自己引入地匦局的,与肖全还有黄强都没有关系。但就在刚刚,唯独只有他的情绪变化最大,每次何乐将要置肖全于死地时,邵玉郎都会有大的情绪波动。
到现在为止何乐已经能大致掌握人在各个情绪下心率波动的差异,这位邵玉郎的情绪就是单纯的紧张。在没有合理解释的情况下,他一名与肖全无任何关联的笔录师有什么好紧张的,除非他与肖全有某种联系,才会有理由紧张。所以何乐特意用极夸张的手法扑过去,更是直接用上重手法,准备一举将那名邵玉郎擒获。
可事情往往就是出人意料,最先动的却是邵玉郎。他迎着何乐就是一掌,竟也是炁流,而且实力达到了凝形境三重以上。何乐的重手法因此失手,让邵玉郎仅仅负伤,但人却逃脱。就见他如纸片般滑向肖全,很难让人知道他是要救人还是杀人。
这时的肖全轻轻叹息一声,稳稳坐好,似乎准备好接受命运。
“收!”何乐猛的加大吸力,瞬间整个院落里的炁流都被他吸入体内。那邵玉郎也因此身形一滞,虽不至于完全被何乐控制,可也因此慢了半拍。而这时何乐更是跳起来,一记炮拳砸向邵玉郎后背。
邵玉郎离着肖全还有半个身位,而何乐离他只有一拳距离。所以他不得不中途倒地,贴着地面如纸片一般往前滑行。何乐中途收拳,整个人跳起来踩向在地面的邵玉郎。
这时肖重勋还有盖颉领着三名虎贲军已将肖全团团围住,更是将刀剑架在他脖子上。不管邵玉郎是要杀他还是救他,至少想一击就中几乎不可能。他至少也要杀死二名虎贲军才行,但有这功夫何乐早将他致之死地。
似乎是看出事不可为,邵玉郎贴着地面滑出几米远后,朝着门口跑去。这时何乐还在他身后一米距离,暂时还拿不出有效手段截住他。但就在他快要冲出门时,就听到一声回去,一个从门口闪出,一掌打向邵玉郎。
那掌风看似平平无奇,却蕴藏着力道上的极致之法。邵玉郎本就是灵巧型,加上此时四周的炁流枯竭,他哪敢去接已经感悟了力量极致的一掌。只得往一边让,这次他准备找个人作为人质,至少也要是比较重要的。
齐怀北已近而立之年,名字是后来改的,原名是齐华年。建祯十三年南渡临安,建隆二年入地匦局,建隆三年起开始作为张三的助手打理地匦局内勤。他曾有意接手北方线,但肖全坚持让黄强来管北方线,说是黄强对北方更加熟悉。其实齐怀北本是北方大家族,祖父辈更是曾官至太子少保,可算作官宦世家。若不是连年灾荒,金人入侵,他们家应还是显赫富贵。
但建祯年间的灾荒彻底将他从金碧辉煌中拉入黑暗无边。整整三年他都在逃难,家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亲人的离难让他深深陷入绝望。如果不是南渡,不是被收入地匦局,他或许早已死在路上。但从他改名那刻,从他踏入地匦局那刻,一个全新的齐怀北又活过来。他们还没输,他们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太子,这个仅比他小一岁的年轻人,他定能成为大周朝的希望。齐怀北是如此想,所以也全力以赴的做。如果说张三是个记忆奇人,那齐怀北就是个内勤贤臣,整个地匦局的大小事务都能协调得井井有条。原先还因为张三这人粗线条的地匦局,在齐怀北的打理下变成有序起来,因此齐怀北也成了地匦局第二候选人。
邵玉郎当然知道齐怀北的能力,若是将他拿下当成人质,谅何乐也得顾忌三分。
可就在他扑向齐怀北时,齐怀北却掀翻了桌子,极其冷静的往后倒下。在他身后有一名虎贲军,因此他是倒在虎贲军的怀里,并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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