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霆和花宇从大同府来到了少林寺,将所有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宏惠大师,少林已经派了弟子下山打探那金狮陀师徒的下落。
张孝霆和花宇也就下山,走在路上,花宇脑子里一心想的是门中之事,那朱允炆被杨青峰弄了出来,说明门中必然出了变故,花宇一路上心神不宁,又不好对张孝霆直言,等以后找到好时机再向张孝霆解释。
张孝霆见花宇若有心事,道“花阁主,看来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一路上也没碰到晨曦和四位长老,我想他们一定先行回山了,我想去贵山拜访一番,不知方便否?”
花宇刚想门中可能遭了变故,但又不好意思回绝,只好道“也好,难得孝霆兄弟如此凑巧,那就到我九华山一叙。”
花宇心想,事已至此,朱允炆的事情也应该让张孝霆知道了,等到了山上再说。二人随即向九华山走去。
这一日张孝霆和花宇来到了庐州地界,在路边一个的茶棚歇息,说些江湖上的事。
小山一路上活蹦乱跳,在山里待久了,初到人世,格外的欢腾,一会跑没影,一会又出现在前方,身法奇快,张孝霆不以为然,花宇却是暗暗心惊。
花宇道“你这只猴子很奇怪。”
张孝霆道“哪里奇怪?”小山整天跟着张孝霆,习以为常,但是在外人眼里,尤其是在花宇的眼里,小山却是非常的特别。
花宇看着小山道“它的身法简直就是一个武林高手,一般人还追不上它,这小家伙不简单。”小山见花宇说它是小家伙,心里不愉快,滋着牙,冲花宇龇牙咧嘴,好像是一种警告,弄的花宇哭笑不得。
张孝霆笑道“小山跟我在山中八年,倒是没觉得他好奇,只觉得的它跑的挺快的,通人性。”
花宇摇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他不简单,可是又说不上来。”只见小山端起张孝霆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打个嗝,砸吧砸吧嘴,一溜烟的冲出茶棚,只见它瞬间消失在视野中。
花宇惊道“你看它一步跨出这么远,一般的武林高手绝对做不到,它太奇特了。”
张孝霆笑道“可能是跟着我在山中练武的缘故吧!”
花宇摇摇头道“不像,我觉得小山绝不是一般的猴子,我有空帮你查查。”
张孝霆看着花宇笑道“你怎么今日老是对猴子感兴趣了?”
花宇正色的对张孝霆道“这小山真的不简单,你要多多观察他,它的动作很奇特,绝不是跟着你练武多年的缘故。”
张孝霆打岔笑道“咱们还是聊聊别的吧!”二人岔开话题,又聊了些其他的。
只见从不远处过来一队人马,个个虎背熊腰,后面跟着十几辆马车,用黑布遮盖着。
这些人一身劲装,好似镖局,只见这些人来到茶棚停下,下马进入茶棚,茶棚老板一见是走江湖的,立马嘻笑引入坐,殷勤献茶,只见那为首的汉子器宇轩昂,方脸大眼,昂首阔步的走到一张桌边坐下,将手中刀放在桌上,一起进来的数人也坐下,不大的茶棚瞬间坐满了人,还有数十人站在棚外守着马车上的货物。
那老板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见他里里外外的端茶送水的跑。小山怀里抱着几个野山柿子,从后面灌木中蹦哒到茶棚,放在桌上,手指着柿子,“吱吱”的叫着,好像要张孝霆和花宇不要客气。
花宇笑道“它的举止还真让人匪夷所思。”说着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清甜爽口,一点都不涩嘴,花宇向小山竖起大母子,小山高兴的在桌子上乱蹦乱跳,此时茶棚的所有人都被它滑稽的样子逗了,忍俊不禁。
只听那为首的汉子道“茶老板,有草料喂马吗?”
那茶老板跑过来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店不马料。”
那汉子对旁边的道“你们几个快点喝,喝完带着人去将马匹牵去放一放,天色还早,咱们在这里歇一歇,晚些再走。”那几人喝了几碗茶,吃了几块糕点,带着人牵着马去了。
张孝霆花宇坐在角落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张孝霆道“看他们样子是哪家镖局的镖师吧?”
花宇摇摇头道“不是,他们不是镖师。”
张孝霆道“看他们走路的神态,一定身怀武功,武功还不弱,既然不是镖局的镖师又是何人?”
花宇道“首先镖局押运的货物从不遮盖,这叫光明正大,但他们都用黑布遮盖着,第二按规矩镖车要插镖旗,要让绿林好汉行个方便,即使是土匪山贼也要卖个面子,这叫小鬼让道,第三镖局的镖师在押镖的过程中,从不在路边歇息,只有到大的去处才会歇息,哪怕是刮风下雨也是如此,这叫勇往直前,也叫马不停蹄,这三条规矩是镖局的铁律,世世代代相传,没人敢破。”
张孝霆惊叹花宇的见多识广,道“那他们不是镖局的镖师?有是何人?”
花宇摇摇头道“肯定不是镖师,先看看再说。”二人低头喝茶,不时的看向那些人。
那为首的汉子早就注意到了张孝霆花宇二人,端着茶碗起身走到二人桌道“二位可是武林中人?”
张孝霆初出江湖不久,第一次碰见这种阵仗,只得低头喝茶不说话,只见花宇起身拱手道“在下九华山弟子。”
那汉子打量着花宇,道“贵姓?”
花宇道“在下姓花,叫花一宁。”
花宇故意隐去了自己的名字,将宇字拆开来。
汉子道“我记得九华山的当家人也是姓花。”
花宇笑道“这位兄台认识我家阁主?”
汉子摇摇头道“不认识。”又道“九华山就在前面不远,你们二位要去哪里呀?”
面对汉子的盘问,花宇始终是面带微笑,不慌不忙,指着张孝霆道“这是我师弟,叫张萧,我二人奉师门之命,下山采办一些东西。”
汉子眼神一拧,道“采办东西?前面就是庐州,你们走过了。”
花宇暗惊对方应变能力与警惕性,刚要开口,只见那汉子忽然抽出对面桌上的钢刀,指着花宇张孝霆二人怒道“说,你们到底是何人。”
只见茶棚里喝茶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个个手握钢刀,虎视眈眈,茶棚老板吓得早就躲在橱柜之下,战战兢兢,不敢露头,只盼望着这些人不要拆了茶棚,桌上的小山顿时被吓得跳到张孝霆的肩膀上,猴眼睛盯着那汉子,滋着牙,喉咙里发出怒吼的声音。
此时整个茶棚里一阵肃杀,又要那汉子一声令下,所有人就会扑向花宇张孝霆二人。
花宇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兄台,这是为何?”
那汉子道“少废话,你二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花宇道“我二人只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不是歹人。”
那汉子怒道“一会说是下山采办东西,现在又说行走江湖的,再不说实话,我让你俩人头落地。”
此时坐在一边的张孝霆起身拱手道“这位大哥,我们真不是歹人,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咱们互不相干。”
那汉子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怒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大喝一声道“给我拿下。”话音刚落,后面的一群汉子,个个舞刀,如狼似虎一般扑来。
这边只见张孝霆一脚挑起一张长凳,长凳在空中旋转,向人群中飞去,瞬间撞翻数人,那长凳好像被人控制了一般,力道不减,又向那为首的汉子飞去,那汉子大怒,一刀将长凳劈成两半,飞身舞刀向张孝霆砍去,张孝霆不慌不忙,依旧坐着不动,反手一掌,手背向上,迎着砍下的刀口击去,只听“叮”的一声细响,那汉子被震的后退数步,虎口酸麻,钢刀险些脱手,只见那刀口已卷的一大块,而张孝霆的手却是安然无恙,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花宇站在一边冷笑不止,那汉子惊骇异常,惊愕的看着张孝霆,张孝霆道“这位大哥,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只是过路而已,无意冒犯。”
那汉子丝毫不理睬,对身后的手下怒道“给我拿下。”
张孝霆没办法,只好向花宇使个眼色,花宇会意,只见二人忽然一同发力,顿时一股大力扑向茶棚里的所有人,所有桌凳茶碗顿时四分五裂,化为齑粉,而那汉子和他的手下,此时早已经被那一股无形之力给逼到了外面,花宇身影一晃已到那汉子面前,那汉子还没站稳,早就被花宇单手擎在手中,举过头顶,道“我们无意伤害你们,请你们退下。”
那些手下见自己的头被人擒住,纷纷后退,那汉子依然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们。”
花宇也是微怒,将那汉子用力一抛,在空中转了几圈,又接在手里,道“不要逼我。”
那帮手下不敢向前,这时从那汉子腰间垂下来一个金属硬物,好像是块腰牌,上面刻着龙形纹路,花宇拿过那金牌,将那汉子抛出,那帮手下接住那汉子。
花宇一看那腰牌,上面赫然写着“镇抚司衙门”五字。
花宇看着那汉子道“你们果然不是押镖的,你们是锦衣卫!”
那汉子怒道“你们要造反吗?”
花宇笑道“造反?我们可没有这胆子。”
张孝霆见他们是锦衣卫,心里也是一惊,既然是锦衣卫却为何要如此乔装,张孝霆道“这位大哥,请恕我们冒犯,我们真的无意得罪。”
花宇也是心里奇怪,这些锦衣卫却为何如此乔装,如此警惕?眼神不禁看向路边的数十辆马车,张孝霆忽然无意中想起了孙康,心想道“他们既然是锦衣卫,必然对朝中官员有所熟悉,如果孙康高中皇榜,凭借锦衣卫的手段,必然知道些关于孙康的事情。”
张孝霆随即道“这位大哥,小弟有一事相问。”
那汉子紧盯着花宇张孝霆,知道他们并非啸聚山林的歹人,加上对方武功极高,于是警惕性略微放松道“你要问什么?”
张孝霆笑道“敢问大哥在朝廷行走,可否认识一位叫孙康的人。”
那汉子心头一惊,看着张孝霆,道“他是你什么人?”
张孝霆心中暗喜道“他是在下的一位好兄弟,只不过多年未见,不知他的下落,心中甚是挂念。”
花宇也是错愕看着张孝霆,那汉子看着张孝霆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朝廷为官?”
张孝霆笑道“实不相瞒,我和孙康当年一同赶考,就在凤阳,只可惜阴差阳错我没有进考场,后来流落江湖,直至今日。”
那汉子心中也是叹道“原来如此。”依然警惕的道“那你可知孙康的籍贯。”
张孝霆笑道“我和他同乡,都是亳州人士,孙康的父亲孙员外是亳州城有名的商人。”
那汉子点点头,原来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许劲松,许劲松露出笑声道“原来如此,真是失敬失敬。”
张孝霆也笑道“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大哥和各位兄弟海涵。”
许劲松骨子里也是豪爽之人,只是身在朝廷,又身在野外,紧急公务在身,不得不提防,笑道“在下锦衣卫指挥使许劲松,刚刚也是见你二人神情怪异,故由此猜疑,多有得罪。”
张孝霆笑道“哪里哪里。”指着花宇道“这位是九华山玄音阁的花宇花阁主。”
许劲松一愣,花宇笑道“出门在外,不想招惹事端,故如此隐瞒,望大人包涵。”
许劲松见花宇一身正派,气宇不凡,笑道“原来你就是玄音阁的花阁主,果然武功高强,气宇不凡,久仰久仰。”
张孝霆笑道“我也不是张萧,我是华山弟子张孝霆。”
许劲松呵呵笑道“幸会幸会。”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互相寒暄。
这时茶棚的老板从里面探出头来,惊恐看着他们,刚刚明明还挥刀相向,怎么一转眼好的跟亲兄弟一样,看着茶棚里面一片狼藉,老板一脸的无奈和心痛。
许劲松对花宇张孝霆道“里面坐下说话。”三人走到茶棚,只见茶棚一片狼藉,连个完整的桌子都没有,只有几条长凳完好,许劲松道“老板,还有没有桌子?”
老板从里面钻了出来,苦着脸,惊恐的道“不好意思客官,小人的家当都被你们砸了,没有多余的了。”
许劲松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从腰里拿出一包碎银给老板道“这些算是给你赔偿,你再给我们煮一壶茶。”
那老板接过银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顿时欣喜,够开一个新茶馆了,喜滋滋的道“您稍等,马上来。”不一会,老板端来三碗茶,道“客官请慢用。”
三人各端着茶,张孝霆笑道“许大人还没有说孙康在哪!”
许劲松道“不要叫我许大人,虽然我身在朝廷,但是出门在外,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二位就叫我名讳吧!”
张孝霆道“岂敢岂敢。”
许劲松笑道“一看我就比你年长,你若不弃,就叫我许大哥如何?”
张孝霆笑道“如此那最好。”花宇也坐着微笑,心想这许劲松外表粗矿,行事机警,还真活络,简直和开始判若两人。
许劲松道“如今孙康可是内阁沈阁老的门生,深得沈阁老器重,如今升任扬州布政使,也算是封疆大吏了。”
张孝霆大惊,随即又大喜道“孙康在扬州?”
许劲松道“正是。”
张孝霆兴奋道“太好了,真是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又道“许大哥你如今要去哪里?”
许劲松道“说来也巧,我这一趟刚好押送一批物资去扬州,并且要亲手交给孙大人。”
张孝霆大喜道“太好了,我好久没有见到孙康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许劲松道“孙大人也是刚上任不久,加上我一直行走于宫中,说来惭愧,我也是没见过孙大人,要不是此番紧急公务,还真见不到这位孙大人。”
花宇心中暗惊道“到底是什么公务要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押送?”不禁眼光看向路边的马车。
张孝霆道“原来如此。”又对花宇道“花阁主,看来此番我不能去九华山了,既然已经得知我那位兄弟的下落,此次我必当前去扬州看望他一番。”
花宇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相留了,那咱们就此别过了。”说完花宇就要起身,花宇心里一路上惦记着山中之事,急迫的要回去看看。
张孝霆起身道“这些天多谢花阁主一路陪伴,他日定当到九华山一观山景。”
花宇笑道“那我就恭候孝霆兄大驾。”又对许劲松道“许大人,咱们就此别过。”
许劲松起身道“花阁主既然要走,那也不便相留,日后有缘再见。”
张孝霆对花宇道“如果晨曦已经回山,请你转告她就说我去了扬州,不要担心,事情结束后,我会去九华山找她。”
花宇笑道“好,我帮你转达。”说完花宇向许劲松和张孝霆微微一笑,抱拳而去。
张孝霆许劲松看着花宇走远,许劲松道“这位花阁主不简单呀!”
张孝霆笑道“嗯,无论是气魄胆识还是武学天赋,花阁主都是武林中佼佼者。”
许劲松笑道“我观你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张孝霆道“我乃落魄之人,怎么和花阁主相比!”许劲松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小山一直躲在张孝霆身后,探出个脑袋,小妖精滴溜溜的盯着许劲松,好像还在为刚刚的事情大怒,许劲松看着小山道“这小家伙有点意思!通人性。”小山不喜欢别人叫它小家伙,大怒的滋着牙,冲许劲松做个个鬼脸,许劲松冷笑不语。
张孝霆道“前面过了庐州城,转向东边,再走一日的路程就到扬州了。”
许劲松道“我们不过庐州城,走小路直接去扬州。”
张孝霆再次疑惑,知道许劲松警惕心极强,也不好相问,更不好相问押运的是何物。
许劲松见张孝霆武功高强,一路上不用担心遇到麻烦,心里也就安定了许多,但是许劲松为人虽是粗矿,但是心思细腻,这也是沈和当初保举他的原因,不得不说沈和看人用人的确独具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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