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是不是只有等到了最后,我们才对于心中那些所翘盼的,对你好的人才会说上一句你好,然后再道一声再见。
赵找在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梦中做着垂死挣扎。
然而醒来之后还不得已再继续面对着眼前这个苍凉萧索的桑田。
难道你就能说,这一晚上她是不痛快的了吗?
不,如果你是这样以为的,那么你就错了,反而这对于她来说,这是幸福的一晚,美好的一晚。
因为在这一晚上,她有母亲,有妈妈。
也许就是只有赵找她自己才能够真正的明白这其中的真正含义吧。
赵找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睡了多久,她只记得,当她醒来后,她就睡在后妈家的炕上。
不再是院子里之前的那个鸡窝里,其他的她发誓,她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就像醉酒人断片是一个模样。
包括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晚是不是真的一直睡在那里。
然后自己又是怎么睡到了后妈家的炕上。
因为现在她觉得那些已经不再是那么的重要了,重要的是后妈现在一定心软了。
突然她躺在炕上咯咯咯的笑了,她看到了那个善良的奶奶,还有后妈,还有父亲。
“天哪!好痛呀,这是什么?”
“别动,别动,再动手背就鼓了啊!”后妈着急的说着。
毕竟是位母亲啊,在这个时候有些母爱泛滥也在所难免的吧,更何况一直以来赵找和后妈的关系也算是融洽。
原来赵找不知道,自从下完雨她就在后妈的炕上躺了快一天了。
赵找发了高烧,全身上下跟火炉也没有什么倆样,后妈给她用温水擦了身子,后来不见效就出去跟人家借来了酒精,又试着用酒精去擦。
可是还是迟迟不见赵找醒过来,这才急得就给村里的赤脚大夫打了电话,让人家过来看看。
后来小大夫来了说是,孩子太小,受了风寒,就是一个重感冒而已,输点液体,可能就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于是后妈她们这才放了心。
可是对于赵找来说,从小到大连一个小片口服药她都没有吃过,如果说是不幸感冒了,每次也都是硬抗,那就更别说是什么输液了。
她想幸好自己刚才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然她看着那长长的针头进入自己的身体,那她一定会再度昏迷很久的。
“爸,你啥时候来的?外面还下不下雨了?”
“你这孩子,下不下雨你看不见,还是听不见啊?”
听着父亲这2比0的回答,让赵找心里也感觉特别不舒服,于是也就欲言又止,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孩子,你醒来了?等待会打完吊瓶,奶奶给你熬了姜水,你喝一点,暖暖身子,降完温度你就该发冷了!”
“谢谢奶奶。”
对赵找来说那个时候的奶奶就像梦中的妈妈一样,给她肩膀,给她伞,给她温暖,也给她姜汤喝。
她感激涕零。
输了将近快1个小时的时间,赵找也不知道那个大夫和她们大人们说的是什么话。
只是后来长大才知道小时候重感冒的时候,用过什么抗生素,好像是链霉素之类的药吧。
输完液拔了针,赵找就马上从炕上滑下来地上,她怕后妈说她,甚至嫌弃她,想想毕竟昨天后妈是连家里都不让她进来的。
“干啥去?生病了不好好躺在炕上?”后妈严厉的说道。
可是赵找的心里却感到了一丝丝的温暖,她觉得后妈真好。
她觉得这个家里都真的好。
那这让她生病让她感冒的一晚上也真好。
就连平时最讨厌她的父亲赶来看她了,看来自己真的不像是那些坏小孩嘴里说的自己是什么克星,扫把星之类的吧。
她有爱的人,也有爱她的人,也总会有一天,她会长大。
赵找又重新上了炕,可是自从她醒过来了就没有看到过后妈的父亲,她想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难道是又去下了地里干活吗?
赵找喝了那碗姜汤,虽然每一口都是辣辣的,可是她觉得她必需要喝完。
即使是含着泪,即使是想频繁的呕吐,可是那她也不能表现的出来,因为她觉得那是善良的奶奶给她的爱。
而她也绝对不能践踏这份爱。
紧接着后妈她们又端上来了饭菜,赵找躺在炕上就闻到了这股鸡肉味,肚子里的小蛔虫早就在作祟了。
“来,孩子,这是专门给你做的,你生病了,好好养养,多吃点啊。”
赵找听着善良奶奶的这番话,那股不争气的眼泪仿佛就像水帘洞一样的吧嗒吧嗒的一样落了下来。
可是,大家都选择沉默性的装作看不到一样。
可能也是他们觉得自己把一个小孩子放在院子里的大雨中一晚上确实有些残忍,幸好后来赵找的命大,不然……
当然赵找也不会真的明白他们心中当时在想的是什么。
赵找只有自己擦净眼泪,继续吃饭。
父亲就搬了一条小板凳,坐在炕沿边上。
赵找还以为父亲和后妈和好了,其实那个年纪的她根本不懂什么人情世故,那只不过是女婿来娘家的一种说得过去的见面礼而已。
这一个饭桌上,除了那个善良的奶奶会偶尔和赵找有几句简单的对话之外,也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善良奶奶说其实孩子(赵找)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一生,不容易。
那时候还小,也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一生,也不懂得什么叫做不容易。
吃完饭正要下地准备和父亲回去了,正好那个不爱说话的叔叔回来了,手机铃着一塑料袋东西。
善良奶奶接过过袋子,就塞在了赵找手心里。
原来是一袋子苹果。
“感冒多吃点水果,拿回家去吃。”
“您太气了,快,快谢谢奶奶。”父亲着急的说着。
“谢谢奶奶,妈,你不跟我和爸上车吗?”
“我……”
后妈后来说了什么,赵找也不记得了。
因为赵找当时又晕了,从摩托上差点摔下来。
父亲一路把她抱回家,一家人着急的赶紧给那个赤脚大夫打了电话。
大夫来了以后,又打上了点滴,当时的条件也不容许她们能够到什么大医院治疗,也就是让村子里这些能看病的大夫们给输输液。
可是也不知道当时那个大夫给赵找用的药量太大,还是因为她又接连着输了好几天液体。
总之,现在的赵找左耳听力不太好。
如果你是站在她的左耳边上说话的话,那么有可能赵找是听的很模糊的。
甚至她是听不到的。
那个善良的奶奶说,她们家里有这个地儿的直销医保,输液便宜。
如果回了她们家,输液肯定至少也的去附近的小诊所里,那支付的费用一定就多了。
后来父亲就索性让赵找留在了后妈家里输液。
临走的时候在炕上放了5000块钱。
当然后妈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输一年的液也花不了多少钱。
这显然就是丢给后妈和善良奶奶看的,他希望等他下次来接赵找回家的时候,后妈能和她们一起。
后妈自然也没有推迟些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起来钱就送父亲出了门。
父亲还是骑着那辆老摩托塔拉塔拉的走远了。
赵找在后妈一连住了有一个礼拜的时间,跟学校老师通了电话,说明情况也请了假,这下才踏实的住在了后妈家里。
白天后妈的父母都要去地里干活,后妈也出去不知道做些什么,总之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每天上午在9点钟左右的时候,那个赤脚大夫就背着他的小医药箱子来了。
赵找每次看到那跟细长的针头都发怵的慌,可是为了能够早点好起来,也就没有嗷嗷的喊疼。
看着自己渐渐能够拔针头,也能从炕上下来给后妈她们洗锅,扫地,赵找就知道自己好的差不多了。
这一天,后妈老早就回来了。
可是后妈从一进来院子里就蹲在地上干呕个没完。
赵找放下手里的活就赶紧跑出去看看。
“妈,你咋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进去给我舀一瓢水出来吧!”
“行。”赵找也是大病初愈,不过跑的极快。
“妈,给你,你是不是中暑了?以前我看我们班里的第一名在考试前坐在操场上学习,然后她就吐了。”
“你个小孩子,你懂啥哩!”
“哦。”被后妈这样一说,赵找也不敢在吭声了。
“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等明天你就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回去吧。”
“行。”
赵找回去借了后妈家的电话,下午就父亲打了电话。
知道赵找也快痊愈了,父亲下午就又过来了,这次父亲没有再骑那辆大摩托车了。
吃过午饭,一家人正在休息,就远远的听到一个汽车的鸣笛声,一辆出租车慢慢的停靠在了后妈家的大门口。
赵找还在炕上发愣,后妈她们随即都下了地出门去看看这是谁来了。
谁想这村子里的人,都是些不常出门的人,看到这城里来的小汽车都觉得气派极了,都过来围观了。
后妈一看是父亲从车头下来了,心想这老头又不知道是在作什么妖,扭头就回来了。
父亲想必后妈还在气头上,就索性把车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看来父亲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平时过年都没买过那么多的水果和补品,大大小小好几包,反正是一个人都拎不完。
赵找一看是父亲来了,就赶紧下去帮忙提东西。
父亲跟着后妈回到了家里,竟然没想到撒起来了娇。
谁知后妈丢给父亲一句话,让父亲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跟你的女人,这一辈子,你已经负了一个女人了,难道你还想要负了下一个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后妈说的斩钉截铁,后来任凭善良的奶奶怎么劝说,后妈还是没有跟赵找她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父亲还在车里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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