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群骑马的人盯着天空中的梵歌凤鸟,一连甩了几下马鞭,急匆匆地朝着韩月昙这边赶上来,逼得车夫不得不把马车停靠一边。他们人多势众,不一会儿就团团围住了韩月昙的马车。
梵歌凤鸟不知是不是被他们追赶已久,竟落到一棵树上再不愿飞起,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人们。
“脚受伤了还能飞那么远,看你这下子还往哪躲!”韩月昙这才发现,梵歌凤鸟的黑足上有一丝凝固的血迹。粉衣女子一边数落着,一边从马背上的箭筒里抽出一只利箭,把弓随意一拉,一放,那箭矢便直直射向梵歌凤鸟!
桃杏吓得捂住嘴巴,却见那箭矢离梵歌凤鸟就差一点距离,斜斜擦过,射在它后面的树干上。
“燕哥哥,你说这傻鸟怎么不躲呀!真扫兴!”女子说着,再次挽弓,连放几箭,都是故意把箭射歪,擦过梵歌凤鸟的羽毛。
只见那梵歌凤鸟一只脚在树枝上不安地微微跺着,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几根羽毛被人射落,悲愤的哀鸣声中带着誓死如归的反抗之意。
韩月昙秀眉蹙起,这小姑娘和晓晓一般大,圆脸粉腮,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扑朔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怎么看都是个单纯可爱,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偏偏行事如此霸道极端,非但霸着整条道不给他们的马车过去,而且连一只鸟儿也不愿轻易放过,一定要折磨至死才肯罢休!
“哼!让你不肯乖乖待在笼子里,今天本公······本小姐就要把你的羽毛都射光,再丢到火上烤熟了吃!”粉衣女子说完狠话,又搭起一枚箭矢,这次瞄准了梵歌凤鸟的华丽凤尾。
这时男子制止道:“珂秋,我还想留着它的凤尾装饰毡帽呢!你要是让它的尾羽掉进这山崖下面,要拿什么赔给我呢?”
那名叫“珂秋”的美貌姑娘闻言笑若灿阳,回答道:“掉了就掉了呗,燕哥哥就不能让你的手下去捡回来么!”
“珂秋妹妹,这一来一去要花费多少时间?我还要去华炎皇宫的昭光台参加春立之试呢!你忘了吗?”
耶律珂秋想了想,“也是,可不能再浪费时间在这傻鸟身上了!”于是她又拿出两支箭矢,搭在弓上,三只寒光闪闪的箭头对准了梵歌凤鸟的头和双翼:“好吧好吧,为了方便我亲爱的燕南荣哥哥,就把你钉死在这棵树上好了!”
眼看凤鸟就要命丧箭下,桃杏捂住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不忍心看着这稀罕的凤鸟受辱而死,想出声阻止却又不敢,只能求助地看向韩月昙。
韩月昙不语,实则也是心中纠结犹豫万分,一来这些人身份不明,她只想尽快赶到昭光台,并不想旁生枝节;二是听他们的意思这梵歌凤鸟本就是他们之物,她一个外人就算于心不忍又凭什么插手呢?
只是无论她再怎样瞻前顾后,等那利箭放出之时,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良心!
耶律珂秋与燕南荣只觉眼前快速飞过四枚银白之物,三支箭矢瞬间全数折断,落到地上。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又见那四枚银白的利器从马车的窗子飞进去。
“刷”的一声,耶律珂秋身边的武士全都一齐半拔出佩剑来,而耶律珂秋也狠狠地把弓摔到地上,刚要开骂,却被燕南荣抢先一步:“不知马车内是何方高人,为何要毁了我们的箭矢?”
“缩头乌龟,竟敢毁了本小姐的箭,还不快点滚出来!”耶律珂秋怒不可遏,要知道在她的家乡,毁人箭矢就是践踏弓箭主人尊严,是下战书的意思!虽然车里的人未必是这个意思,可是今天她要是不与这人比一场!以后传回去非得叫人笑做缩头乌龟,笑掉大牙不可!
车内韩月昙暗自无语,今日真是不宜出门,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两个人骂把她骂做缩头乌龟了!
“还不出来吗?信不信我让人把你的马车拆了!”耶律珂秋还在外面叫嚷着,韩月昙无奈看了一眼桃杏:“你在马车上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燕南荣与耶律珂秋趾高气扬地坐在马上,一只如玉白皙的手掀开车帘,燕南荣心中一跳,目光紧锁,只见马车里缓缓走出一位如皓雪华霜的冰山美人,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得眼皮子也不眨一下!那美人身骨轻盈纤细,眉眼流光溢彩,似画似仙,待她跳下马车,燕南荣等人的心也跟着扑腾落地,只嫌那马车太高生怕颠簸了眼前这位娴静高雅的绝世佳人。当然,这些为韩月昙遗世仙姿所倾倒的人里面并不包括耶律珂秋!
“你是谁!为什么要毁了我的箭矢?”耶律珂秋坐在马上俯视着韩月昙,眼神高傲而不屑。哼!最讨厌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风吹就倒的软脚鸡了!仗着自己一点三脚猫的功夫竟敢挑衅本公主!好极了,等下我非得让你哭花脸不可!
韩月昙并不马上回答她,看了一眼树上的梵歌凤鸟,梵歌凤鸟见她看过来“啾啾”两声,分明是在感谢韩月昙刚才的救命之恩!韩月昙心道:梵歌凤鸟如此灵性,今日老天既让我碰上,想必也是希望我救它一命吧。也罢!送佛送到西,救鸟救到底!
“喂!你哑巴呀!我问你话呢!刚才是不是你用暗器把我的箭折了?”耶律珂秋不满地瞪着韩月昙,竟敢无视本公主!罪加一等!
“梵歌凤鸟乃是濒危异鸟,相传更是凤凰血脉,如此珍贵的圣鸟不知阁下为何要虐杀?”
韩月昙甫开口,燕南荣只觉得她的声音轻扬悠悠,极其悦耳动听。饶是他阅美无数也不曾遇见过如此妙人儿!渐渐地,他看着韩月昙的眼光中烧起一簇贪婪的火星。
“再珍贵!也不过是一只供本小姐娱乐的鸟儿!我让它往东它就不能往西!我若想听它的歌声,它就要为我清嗓献唱!我若想要它的羽毛,它就要啄下它的彩羽凤尾!而现在,我就想看它凄惨死去!你又奈我何?”
闻言韩月昙眉心微蹙,这姑娘看着年纪虽小,心思却着实残暴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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