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进去篮球馆容易,出来难,球队教练一看见陈荏就两眼放光,扑过来抓着他不放。
十一中篮球队有个职务,叫做“队务”,即打杂的,通常由教练挑选勤快的低年级男生担任,打杂打得好可以优先入队,但自从寒假后老队务退出后,因为没人愿意干就一直空缺着,都三个多月了。
教练姓朱,他早就听说林雁行有个心思细腻、吃苦耐劳的学霸同桌,只恨无缘相见,今日一见,倾心不已,非要把他留下来当队务。
陈荏不同意,朱教练便找到了张老太,花言巧语一番,表示借用此学生到球赛结束也是好的。
老太太哪里知道里面的关节,对陈荏说:“你和林雁行是结了对的,要对他负责任。磨刀不误砍柴工,他练球时你在边上读单词,他能听见,你也背了,不是两全其美嘛?”
陈荏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朱教练抢亲似的架走了。
陈荏已经高二快高三了,享福的年纪,却因为张老太的一个错误决定,被迫当上了高一学生专属的勤杂工,空降在垃圾成堆、恶臭扑鼻、乱到下不了脚的篮球队更衣室和器材室。
林雁行听说此事,惊喜过望,万万没想到如狼似虎的朱教练会给他当助攻!
如今他和陈荏不但是对子,还是队友了!
他立即想到了突破窗户纸的方法:体育器材室——尤其是器材室的垫子上——什么都可能发生,伟大的小簧书已经教学过成百上千次!
可他千算万算,算漏了陈荏的性格,陈荏是那种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到底的人,而且一点不惜力。
前十分钟他还在大骂“你们这群傻逼只知道糟蹋,老子才不帮你们打扫”,十分钟后已经抓起了抹布和拖把,口中念叨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林雁行原本打算趁他收拾垫子时把他扑倒酱酱酿酿,结果观察两天后反过来劝说他身体要紧:“荏哥,差不多就行了,你晚上又不在上面睡觉。”
陈荏满头大汗,指着门:“你给我滚出去,不要用穿鞋的脏脚踏上我的地盘。”
“……”林雁行说,“哥,我得进门换球裤啊。”
陈荏说,我刚拖了地还没干,你就在走廊换。
林雁行说:“那全校都能看见我内裤了,我后边跟着一大摞小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荏命令:“那你爬过来。”
他说这话时板着脸,眼珠子黑如点漆,像两个无情的枪口,头发因为出汗而全部往后捋去,露出金属般光洁的额头,左手拿着条细绳(谁的跳绳),右手拄一长棍(坏了的拖把柄),赤着脚,校裤挽到雪白雪白的大腿上。
突然他狠狠地扬起绳子往地下抽了一鞭:“林雁行,就他妈你柜子里最脏,我他妈一下摸出四十多双臭袜子来,你是什么人啊你?!”
林雁行倒抽一口凉气,心想卧槽,我老婆这风情!
太劲儿了,我在小簧文里见过!
这叫那什么调……调……S什么什么……BD……
总之调我吧!
他还没来得及膝盖着地,就听身后张磊磊扑通一声跪下了:“荏哥!我柜子里也有袜子,我错了!”
林雁行勃然大怒,杀人的眼光转向张磊磊,心想我和我媳妇儿调情,你他妈瞎掺和什么?
陈荏疲惫地招手:“都爬进来,自己去柜子里拿,下回别这样了,都长蘑菇了……”
林雁行一脚就把张磊磊踹翻了:“滚,让你脏了荏哥的手!”
张磊磊不服气:“我才塞了七八双袜子,你丫四十多双呢你说我?”
林雁行说:“我不一样。”
张磊磊问:“你哪儿不一样?”
林雁行心想我……我香宝宝啊,我就是不一样!
第66章 特别想偷人
陈荏花了整整五天的午休时间把篮球队器材室和更衣室清理干净,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和焕然一新的柜子,突然惊觉自己干了何等蠢事,居然被人白白剥削了一把!
他越想越气,将抹布扔出老远,仰倒在垫子上,那垫子已被他拍打得干干净净,真能睡人了。
他翻来覆去,觉得教练固然可恨,林雁行才是罪魁祸首!王八羔子!
他喃喃道:“看在老子喜欢你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但如果你敢在柜子上留下脏手印,我弄死你。”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下午第一节 课还有二十分钟,决定再躺十分钟回教室。
他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长叹一声:好些天没躺着午睡过了,往常都是趴在课桌上眯几分钟,只有不用上课的周日下午,把事情都做完了,才会在床上小睡片刻。
体育场馆的窗户通常比较高,器材室也不例外,风从明澄的窗户吹进来,轻拂在陈荏脸上,带着夏季临近的舒展气息。
他就在这种气息中睡着了。
中午打扫,深夜刷题,他也够累的。
林雁行找到他时他睡得正香甜,身体蜷曲像个婴儿,雪白的手腕压在脸下,呼吸匀净。
“陈荏。”林雁行立在门口小声问,“睡着了?”
陈荏一动不动。
林雁行走过去,忽然想起对方的警告,连忙退回,脱下篮球鞋摆放在门边,悄无声息地关上更衣室的门,这才光着脚接近。
“陈荏,起来了,还有几分钟上课了。”林雁行站在软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