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儿心中害怕,看着她手中的碎泥与抽屉中的小泥人,拉着她的袖子怯声道:“姐姐,你怎么了?”
朱可欣不理,伸手将另一个泥人抓在手里,道:“罢了,罢了。”那个泥人也应手而破。
就这时,只听破门咣当一声响,一阵大风刮过。杨宝儿吓得啊哟一声,扑在她的怀里。她却扬手将泥粉向门外一撒,顿时化作一阵灰尘随风而去,再无一点痕迹。
她携着杨宝儿的手,更不回头,直向后院走去,那是她父母的住处。
到了门前,却见门窗完好,并无灰尘。推门进去,墙上也无蛛网,不由大是奇怪。走到她父母的床前,只见床上挂着青色的纱帐,床上放着被褥、枕头,显是有人在这里居住。
她立时想起那个孩子的话来,“这是鬼宅,里面常常闹鬼,半夜里还有人哭。”这一定不是闹鬼,而是有人出鬼,故意吓乎村民。这人是谁?为什么躲到这里?
她前前后后翻了一遍,并无可疑痕迹,退了出去。
杨宝儿见朱可欣自进了大院,脸色始终变幻不停,又经刚才一吓,早破了胆,见她出来,拉着她道:“姐姐,咱们走吧。这里好吓人。”
朱可欣点头道:“好,咱们走。”
二人出来,见有一人正在门前探头向里张望,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朱可欣定睛一瞧,正是她的邻居张叔,两鬓早已斑白。陡见乡邻,禁不住心中一热,差点张口叫出声来。
原来她家虽是财主,却是为避难,在乡里并不仗势欺人,与邻里相处甚睦。她的父辈与年龄相仿者兄弟相呼,朱可欣便管年龄大的叫爷爷、伯伯、叔叔。这个张叔家住在她们大院的后面,待她甚好,小时还抱过她。
张叔见他们出来,问道:“你们二人是从哪里来的,到这院中干什么?”
朱可欣看着邻里,听着乡音,自有一番滋味,却不敢与他以乡音而对,施了一礼道:“这位大叔,我们是外乡人,想在这个村里借住一宿,见这个大院无人,便进来看一看,能否呆下一夜。”
张叔道:“这大院里常闹鬼,吓人得很,不能住的。你们若留下,便到我家住一夜好了。”
朱可欣道:“怎敢麻烦你老?”
张叔道:“没关系,儿子媳妇有了自己的房子,早搬出去住了,家中就我和老婆子。”
朱可欣连声谢谢,心道:“张叔还是这么热心肠。原来大牛哥已娶了媳妇。”
二人在张叔家安顿下来。饭后,朱可欣忍不住又出来四处走走,到每一个熟悉的角落踏上一遍,浓浓的乡情紧紧纠缠着她。
晚上,张叔将正房让与朱可欣住,二人则住在东厢房里。杨宝儿住在西屋中。
朱可欣想着日间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是分,突听大院内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与哭泣声,静夜之中,异常凄厉。
她翻身坐起,只听张叔公婆说道:“这鬼宅中又闹鬼了,一定是冤死的朱家女人。”
“唉,朱员外那么好的一家人,怎么竟会被人无缘无故地全杀了呢?”
“还有那个可怜地小女孩,现在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那么一个小孩子跟着宣蒙那个小娃娃,能逃到哪里去,说不定现在早已不在了。”
“不要瞎说,那两个孩子,长得象观世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一般,惹人怜爱,怎么会不在呢?”
朱可欣听了又一阵难过。
呆了一会,大院中再无尖叫声传出,张叔公婆也不再出声。朱可欣悄悄披衣起身,蹑步走出门来,翻过院墙,跳进院中。
只见她父母的房间,竟然亮着微弱的灯光。来到房后,伏在窗上,侧耳细听。只听里面传出低低的女人抽泣声。
接着一个男人道:“臭女人,不要哭了,又不是黄花闰女,有什么好哭的。只要你好好服侍我们爷们,明天便送你回家。”
另一个男人嘿嘿笑道:“贱货,一身细皮嫩肉,真够光滑的。”
朱可欣听到这里,面上发烧,怒火上升,没想到自己的家竟然住进了强盗,成了土匪窝,在中污辱妇女,伸手在窗上一推,跳进屋来。
她双脚甫一着地,屋内立时传出三人的惊叫声。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妇人,头发散乱,以被蒙面。床前坐着两个半裸的大汉,一个面上刀疤纵横。
那两个大汉一见有人跳进,当即站起,从床前抽出戒刀,喝道;“你是什么人?”
朱可欣沉声道:“你两个又是什么人?”
那二人见她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笑道:“老子是这里的主人,在此纳福。你小子竟敢闯进来坏老子的好事,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朱可欣向床上的妇人一瞥,道:“我是催命的无常鬼,奉阎王爷的命,来勾你们的魂来了。”
床上的妇人这时大叫道:“这位相公,求你救小女子一命。”
那两个大汉怒道:“好小子,不知死活,竟然消遣老子。”当头一刀砍了下来。刀未触面,二人俱已僵住,刀尚高举空中。
那妇人见朱可欣有这么大的本事,翻身从床上跳下,道:“求这位相公救小女子一命。”脚甫着地,却想自己光着身体,又缩回床上,以被裹身,磕头道:“相公,谢你救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来世作牛作马报答你。”
朱可欣道:“这位大姐,快快请起。”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细问原由。原来她是西二十里王家庄王员外的儿媳,被这两个强人偷进家中,连同金银细软掳了来。
朱可欣解开一人的穴道,问道:“你们来此几年了,一直住在这儿?”
那人已知朱可欣非常人,连连磕头道:“小人该死,求好汉爷饶了小人。”
朱可欣道:“回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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