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琅咬着牙,啧啧叹道:“哎呀真是肉麻!乐都哥哥光顾着关照锦公主了,好像我们头上顶的不是同一个月亮似的。”陈乐都似乎与陈琅并不见外,宠溺地笑道:“琅儿就不要调侃我了,你自然也要小心,佩公主、文珠姑娘亦是,只是有宫人在此尽心照拂,乐都此言倒是多余了。”
金蒲见合锦一脸的不耐烦,对他也冷冷淡淡的:“不劳世子挂心,奴婢自然会服侍好公主。”
陈乐都不恼她说话生硬,笑道:“那在下告辞了。”便随着瑞王爷的人马,一并出宫去了。看他已经走远,芳佩问合锦道:“瞧你这态度,你们的梁子结的不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真实情况如何说出口,难道说自己求他纳了文珠他不肯吗?合锦编了些瞎话,先哄着那两人,待前面岔路分道而行,便辞别二人,随着文珠回了琼熙宫。合锦心思沉重,文珠亦是兴致缺缺,向合锦道了晚安便回殿休息去了,只剩合锦一人在妆镜前叹息。
金蒲把盛着加氏金印的玉盒珍重地收入柜中,又到桌前,将袖中藏着的盒子放下,走过来为合锦卸妆梳头,合锦在镜子中瞧见了,问道:“你方才袖中拿着什么?”
金蒲道:“公主忘了?是德雅公子送来的锦盒。”
啊,是朵鹰的贺礼啊。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合锦向金蒲道:“给我拿过来吧,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席间一直没得到功夫查看,现在有时间了,却早就磨没了兴致。
金蒲呈上,合锦将它打开,那盒子中倒是没什么稀罕东西,简简单单地放着一枚鹰羽状的金叶,不过一根手指大小。合锦拿起来试了一下,只觉羽刃十分锋利,看来也不是一般的装饰物。但这是什么呢?刀刃吗?会不会太小了点?
这东西份量极重,硬度很高,说是刀刃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没头没脑的礼物也她哭笑不得,男人玩的东西怎么都这样奇奇怪怪的?上次送鹰,这次又是这个玩意。
等他回来,自己再问他这是什么吧。
合锦无奈地把金羽塞回盒子中,嘱托金蒲放好,依旧对着镜子神伤。
金蒲见了,轻声道:”公主实在不愿意嫁给世子,可奴婢瞧着,太后、陛下都是早就打算好的。”
合锦赞同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含着幽怨:“何止他们,就连太子恐怕都知道内情,可他们单独瞒着我一个。”
金蒲小心翼翼道:“可若是不瞒着公主,公主定是不愿的。”
合锦又叹了口气,金蒲说的正是实情,她出神道:“我自然是不愿,可我没有选择的机会,若是提前让我知道,又拒绝我的恳求,倒还真不如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金蒲心疼地劝道:“公主别伤心了,看世子倒是一表人才,瑞王府势力也大,公主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
委屈自然是不会受的,可与那人真做了夫妻,也不知会是怎样光景。作为女子,谁不期盼能与郎君两情相悦?身在帝王家,这期望本就难以实现,更何况那人的真实嘴脸自己已知一二,别说爱恋了,就是朝夕相对,恐怕都困难吧。
合锦自嘲地笑道:“前些日子忙着给文珠找嫁妆,没想到这回落到自己头上了,也是罪有应得。”她本是一句调侃,却见金蒲闭了嘴,仿佛斟酌什么一般,问道:“怎么了?”
金蒲叹气道:“公主未曾看出,二小姐似乎生气了呢。”
“文珠?她生气了?为什么?”
金蒲道:“公主且想啊,虽然二小姐与廖公子喜结秦晋之好,但毕竟曾与世子有三年婚约。世子在宴会上却说……倾慕公主已久,二小姐面子上肯定过不去。我瞧着好些人看她的笑话呢。”
合锦了然地挑眉,轻轻嘘出一口气,的确,今日自顾尚且不暇,其他人的事便未曾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世子这话讨好自己和陛下,倒是轻侮了文珠。她如今婚约在身,不好表现出什么来惹人闲话,可内心一定气愤。“是啊,文珠这人心思敏感,肯定不开心了。可是现在太晚了,我明日再和她好好聊聊。我们两个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之人啊,哪里像芳佩她们说的,姐妹双喜临门那么光鲜。”
金蒲也道是,便收拾了床铺,服侍合锦睡下。夜间听到床铺辗转吱呀,知道她心中有事,无法安眠,但也只能当不知,待三更天时,听见合锦帐中没了动静,自己也才昏昏沉沉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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