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霄却抓起了他的手,麻袋粗糙,打那么几拳手背都破了皮,他皱了皱眉:“改日让人用丝绸做口袋,免得磨了颂儿的手。”
“没事,我不疼。”宋颂傻乎乎笑了一下,被他摸了摸头:“还想做什么?”
“没什么想做的了,回家我给你下面吃,喝点汤,暖身子。”
他短暂得到了快感,心里这口恶气出了一点儿,正高兴,没注意到厉霄侧目,氤氲着暗芒的眼睛。
宋歌被打的满口鲜血,脸肿了,骨头也断了好几根,他是被路过一个车夫送进来的,人已经昏迷,但最可怕的不是他的伤,而是,他的脚被人砍了。
国公府上的白稠还没取下,又发生了这种事,秦氏见状便尖叫了一声,泪水狂涌:“是谁?!是谁害我儿?!!!”
宋国公也是脸色大恸,一边命人来看伤,一边把那人叫到了面前:“你可看到是谁害了他?”
“小人不敢说……”车夫战战兢兢,但不敢说,就是知道。宋国公沉声道:“到底是谁,说出来,有你好处。”
他挥手,管事立刻上前,露出了一锭银子,那车夫见钱眼开,犹豫之后还是一脸纠结,管事又命人捧出来了一盘子银锭,那车夫终于忍不住诱惑:“是,是平王妃!”
宋国公手背青筋顿时暴起,眼神之中满是惶怒,管事一脸不敢置信,又听宋国公道:“此事,你可敢做人证?”
那人眷恋的看了一眼银锭子,又一脸犹豫,宋国公挥手,又一盘银锭子端了出来。
秦氏正坐在室内小心翼翼给宋歌擦着脸,屋内间隙响起她的抽泣声,见到他进来,便立刻站起来:“是谁?那车夫可有实话?”
“他说,是颂儿。”
秦氏陡然目眦欲裂:“宋颂,我一定要把他剥皮抽筋!”
宋国公立刻道:“你别冲动,虽然颂儿如今性格大变,但远非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我担心……”
“你担心个屁!”秦氏咬牙道:“我阿时刚走不久,歌儿就遭受这样的苦难,你看看你儿子,你看看他……他的脚不是被折断了,是被砍掉了,砍掉了你懂吗?!”
她痛不欲生,道:“我歌儿才华横溢,阿时天真烂漫,可如今……他们两个因为宋颂全毁了——全毁了!!!”
她痛得站立不稳,一侧的嬷嬷含泪将她扶住,宋国公眼里也好像有泪意,他道:“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疯王干的,我们能怎么样?”
“你去找陛下,去讨回公道!不要提平王,只要揪住宋颂,他谋杀亲弟,我不信陛下能忍受皇家儿媳这般狠毒!!”
宋歌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浑身都疼,但直不起身子,秦氏小心翼翼的安抚他,询问他,宋歌闭上眼睛,道:“我听到了……疯王的声音,但是打我的人不是疯王,他力气不大,没有习武……后来踢我的那几脚,倒像是习武之人所为。”
“你别怕,你父亲已经进宫去给你讨公道了,我们一定要把宋颂揪出来问清楚——”
“父亲怎么如此莽撞?!”宋歌立刻道:“此事事关平王,若要报仇只能细细谋划……”
他忽然一顿:“我的左脚,怎么好像,没有知觉了……?”
不是没有知觉,而是,没了。
秦氏朝他脚处看了一眼,又落在他茫然的脸上,道:“歌儿,你好好养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歌脸色慢慢褪去血色,他道:“我怎么了?娘,你告诉我。”
他又看向秦氏身后的宋珍,小丫头浑身哆嗦了一下,含泪道:“宋颂,砍了……”
宋歌猛然挣扎着要坐起来,一侧的仆人都不敢靠近,见他额头青筋暴起,不知道牵动了哪里的伤势,陡然咳出一口血来,道:“扶我起来!”
秦氏颤抖着,悲伤的仿佛要背过气去。
屋内很快传来一声嘶喊:“宋颂!我哪里对不起他!!他为什么这么狠?!”
宋国公跪在皇帝面前,额头隐隐沁着汗珠儿,后者沉默的听完了之后,跟他确认:“你是说,平王,砍了宋歌的脚?”
“不不不,此事乃家事,是颂儿,有人看到颂儿对歌儿下手,可,颂儿如今已经是平亲王妃,臣实在不好进府拿人,有劳陛下将他带出王府……”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有证人?”
“有,就在殿外。”
车夫估计这辈子都没进过这样的地方,他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埋着脑袋跪在地上,连看一眼天颜都不敢,宏仁皇帝语气温和:“国公爷说,你看到了平王行凶?”
宋国公立刻轻声纠正:“不是平王,是平王妃。”
伺候皇帝的明公公瞥了一眼宋国公,又垂下睫毛装没看到。
宏仁皇帝就问:“你看到平王妃对自家弟弟行凶?”
车夫忽然改了口:“不!不敢欺君!小人什么都没看到!小人只是路过瞧见二公子伤势惨重,顺势将他送回了府里,除此之外,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竟然突然改口,宋国公脸色大变,宏仁皇帝稳稳道:“那你来做什么的?”
“……小人,小人是拿人钱财,□□,宋国公给了两百两银子,让我指证平王!”
宋国公大骇:“臣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污蔑平王,陛下,此事,此事想是臣弄错了,请陛下开恩,容臣回去好好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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