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引怎么也想不到沈铎居然能临门不入,自我怀疑了好一阵,因为醉酒脑子里实在乱,蒙了个圈往后一倒就睡了。
翌日起来,薛妙引看了看身上穿得整齐的睡衣,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可看见腰上和大腿根浅淡的痕迹,又不得不承认昨晚确实发生的事。她没来由的有些挫败,不知是自己魅力太差还是沈铎耐力过人。
薛妙引搅着碗里的粥,看沈铎的眼神不自觉带了点哀怨。
沈铎并非毫无所觉,只是面上不显,剥了个水煮蛋放到了薛妙引盘子里。
薛妙引伸着筷子戳了戳光滑白嫩的鸡蛋,水润的眼眸瞥向沈铎,抿嘴不语。
沈铎见她没动筷,问道:“不喜欢?”他还记得她喜欢水煮蛋的,所以特意让人在早点里加进去。
薛妙引看着他道:“是不是只要我不喜欢的事物,你都会依着我?”
沈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薛妙引旋即道:“那我不喜欢你那么保守。”两人擦枪走火也不是第一次了,偏偏就像弹药受潮,呲一下就没了动静。偏偏这人又禁欲得很,搞得她像一个女色魔。
昨夜的事,沈铎自然也没忘,闻言顿了一下,淡淡道:“昨晚你喝醉了。”意思他不能趁虚而入。
薛妙引亮了亮手上的戒指,提醒他:“少帅怎么就不知道,你现在的一切行为都合法。”
欲望挣扎的那一刻,沈铎确实想过很多事情。怕她清醒过来后悔,也怕太急切伤了她,如今听到她这样说,心里小小地松了那么一口气。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沈铎说得一板一眼,就像在餐桌上作检讨一样。
薛妙引被他的样子逗笑,却知道这下一次估计就是洞房花烛夜了,有个保守禁欲的未婚夫还真是磨人。
沈铎陪着薛妙引在滨州呆了差不多半个月,虽然也有情意缠绵的时刻,可总归没有了那夜的气氛,所以都是浅尝辄止,没有更深入的交流。
众人也都以为他们孤男寡女地出去,不发生点什么是不可能的,未想还真没发生点什么。
姨太太们听了都震惊了,一个个替薛妙引担忧起来。
“沈少帅是不是不行?!”这是四姨太首要想到的问题。
“行得很。”薛妙引身为一个“老中医”,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只是她不保证沈铎继续自己撸下去会不会萎。
“那都能忍,沈少帅真是……”四姨太皱着眉头,实在找不出来形容的词。
薛妙引发愁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觉得世上大概没有比自己更惨的未婚妻了,想跟准未婚夫睡觉还睡不成。
人就是这样,一件事情想得多了就越容易惦记。薛妙引在面对沈铎的时候也没有到了饥渴难耐的地步,可是回头一想这事就忍不住掐手指头算日子。
日子刚定那会,薛妙引还考虑过是不是有些早,如今却后悔没再让提前一点。这一天一天熬,她是真怕沈铎撸得精尽人亡,到时候她的性福还哪里找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九月初二,暮秋的清晨天还灰蒙蒙的,薛妙引就自发起床洗了脸。
四姨太几个也起了个打早,准备着接亲的事宜,见状笑得揶揄:“哟,平时太阳晒屁股了都不起,今儿居然不用人叫,可见盼嫁心切!”
薛妙引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任他们玩笑,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保养得水润的脸蛋,道:“一辈子的大事我总不能耽误了,起早开个好头嘛!”
四姨太看着她臭美的样子,笑得不行。
大姨太又检查了一遍陪嫁的箱子,将压箱底的东西跟薛妙引交代了一番。
四姨太看见里面水果形状的瓷器,道:“这个现在不实用了,摆又不好摆,现在不是有那种影印本的,不占地方。”
大姨太道:“那种我也放了,这不好赖是个形式。”
古往今来,举凡家有女儿出嫁,母亲都会在箱底放一些男女欢爱的小雕像,俗称“压箱底”。薛妙引生母去得早,家里也没别个来往密切的长辈,这“压箱底”的活儿就落在了几个姨太太身上。
薛家没有门第之见,姨太太们虽不是常人口中的正经夫人,到底是跟薛家兄妹朝夕相对了几年,论情论理都是旁人比不过的,所以双方都乐得操办这些事。
“看猪跑”这事儿,薛妙引平常就跟姨太太们没有避讳,也不用临时恶补,看见那些图画瓷器就心领神会了。
不过理论再多也抵不过实践,四姨太还是提醒薛妙引:“男女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总之别一味受着,不舒服了就明说,夫妻相处一辈子,起步不和谐其他的都白搭。”
“就是呢,我听妙妙你说都觉得沈少帅憋得够呛,别到时候收不住手,可千万注意着些。”五姨太看着薛妙引纤细的身板,还真怕她给折腾散了。
薛妙引起先没想这茬,如今品品也有些不敢确定,“应该不至于吧,他都憋了多少年了,也不差这点时间。”相比起来,反而是她自己比较急切。
“以前不接触这方面,冲动冲动也就罢了,现在你们腻在一块,总有擦枪走火的时候,那一忍再忍还不得憋一肚子。”
薛妙引想起沈铎隐忍却没有收敛的欲望,心里颤了一下,咬着嘴唇也有些羞赧,遂压住了心底的躁动退守观望,却在看到沈铎一身笔挺军装出现在大门口时,再度抛弃了自己的操守,两步一并就朝他飞奔了过去。
薛正扬看着从自己脸跟前飘过去的头纱,抽了抽嘴角看向那个快要赖到沈铎身上去的亲妹子,只觉得无比丢人。
哪有新郎官还没进门新娘子就自己飞扑过去的!
姨太太们也暗暗发笑,看着站在那里的一对璧人又由衷欣慰。
沈铎看着蹦到眼前的薛妙引,漆黑的眼底也涌起了一丝柔情。他伸手捋了捋薛妙引背后披散的白纱,轻声道:“怎么不等着我抱你出来?”
薛妙引一咧嘴,笑得直白又可爱:“这不是等不及了。”
沈铎亦是勾起了嘴角,拥了一下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那剩下的路,就由我来主动吧。”
薛妙引挽着他的脖颈,笑着点头。
在一片恭贺声中,接亲的车队从宽阔的车道上有序驶出,缤纷的彩带纷飞而下,烂漫如花。
婚礼依照薛妙引的意思,也是中西合璧。中午在大礼堂举行仪式,晚上在饭店办酒宴。
因为订婚的时候就没有大办,婚礼是说什么也简洁不了了,各大名流除了事务缠身实在来不了,其他的无不赏脸。
薛正扬领着薛妙引走红毯之前,看了眼过道两旁坐得满满的人,都有些紧张。
“这人也太多了点,我老感觉像是阅兵不像结婚。”薛正扬拍了拍胸口,又一次掉过头让大姨太帮忙看看自己的领结有没有歪。
大姨太象征性地给他整理了一下,道:“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盼着的一刻,应该早有准备了。”
说是这么说,可面对那么多大佬的面孔,深谙世情的薛正扬感觉到压力极大。他挽过薛妙引的手,也不知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安抚她:“放轻松放轻松……”
薛妙引见他比自己都紧张,笑着反握住他的手,道:“你是嫁妹子又不是娶媳妇,怎么紧张成这样。”
薛正扬瞪了她一眼,“我还不是替你紧张的!”
薛妙引心道她本来就不紧张他替的哪门子,无意看见他核桃似的的两只眼睛,微讶道:“你这眼睛怎么了?”
四姨太嘴快,没等薛正扬编谎就说了实话:“你都不知道,早上你被接走的时候你哥哭了两个钟头,这不眼睛都泡肿了。”
薛正扬被说破,脸上一阵尴尬,佯装凶巴巴地瞪四姨太,“你这嘴怎么就不把门!”
“那你也没给上锁。”
“……”
薛妙引笑了一阵就笑不出来了,逐渐地红了眼眶,“哥……”
薛正扬忙道:“你可别哭啊,哭花了脸丑着别人怎么办!”
薛妙引正酝酿了一腔伤别离的情绪,被他一损噗嗤一笑,掐了他一拧子。
薛正扬龇牙咧嘴道:“记住这个力道,以后要是被人欺负了,可千万别手软。”
“谁敢欺负我。”薛妙引挽住他的胳膊,在掐他的地方轻轻揉了一下。
薛正扬虚长沈铎五岁,于情于理都比沈铎高一头,却因为沈铎生就气场强烈,所以平日里也体现不出来太过分明的辈分。
今日借着这隆重的场合,薛正扬也难得正经了一把,将薛妙引交给沈铎的时候正色道:“薛家于沈家微不足道,但妙妙是我薛家的珍宝,还望少帅珍重她。”
沈铎站得笔直,微微躬身朝薛正扬鞠了一躬,态度尊敬而认真,“此生,必不相负。”
薛正扬态度微松,将薛妙引的手放到了沈铎的掌心间,紧紧握了一下。
牧师的致辞繁琐而冗长,薛妙引听不清里面的重点,只是看到沈铎的眼神,一切就都明了。
直到牧师宣布可以亲吻新娘,两人还沉浸在彼此的眼神交流中,人群中不知谁起哄喊了一句“亲一个”,气氛随之高涨,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对新人在众人的起哄中拥吻在一起,鼓掌声和口哨声交错在一起,盖过了礼堂中的礼乐。
在一片嘈杂的恭贺声中,薛正扬再度哭得稀里哗啦。
沈督军却满脸笑意,啪啪地拍着薛正扬的后背,“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是好事!”
薛正扬又哭又笑又点头,心道人是嫁去你家的,你当然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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