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轻羽小心翼翼而又委屈巴巴的质问,飏空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丢下了一句“看着怪可怜的。”
不仅落下了一个“人美心善”的美名,还将此事从轻羽那里轻飘飘地掀过了。
只是,飏空寝殿外的侍卫们又换了一批。
飏空特地去围观了一番,只见这次的侍卫们从相貌到能力,各个方面都十分平庸。
平庸到他对着他们发呆发了半个时辰都没能记住他们身上的任何特点。
回过神儿的飏空太子有些惆怅,有些落寞,有些……无聊。
于是,飏空太子每天对着这些面面相觑的侍卫们打哈欠。
所幸这哈欠也没打太久,很快就迎来了轻羽和飏空大婚的那日——因为这各种奇葩的侍卫事件,都造成了轻羽公主强烈的危机感,无论如何也要将婚期早早地提上日程。
擎轩妖君颇有微词,却也没有强烈反对;而飏空更不可能去表达什么反对意见,于是,就喜气洋洋地当上了新郎官。
飏空毕竟是奇羽之子,他回到妖界后,那些一直没有见到的奇羽的旧部,终于在婚礼上见到了。
那些旧部看到他,有躲闪的,有愤恨的,有鄙夷的,有恨铁不成钢的……各种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的心也只是微微动了动,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往人身上放。
再者,这一天看他的人实在太多了。
毕竟,如火喜服套在他的身上,将他本就艳丽魅惑的脸衬托得愈加勾人;再微微一笑,婚礼上的目光十有都在他身上。毕竟么,新娘还盖了红盖头,看不见脸,比较吃亏。
简直是漫天的热闹,有无数个声音在对着他说恭喜,他微微笑着回一句同喜,而后目光无数次漫不经心地划过喜堂的各个角落。
没有那个人的气息。
天界来参加婚礼的是那位并不常出现的二皇子云牧,气质温和地坐在一条桌案之后,甚是高贵矜持地偶尔同邻桌说几句话,很是亲和。
飏空盯着云牧看了一会儿,却是自嘲地笑了笑。
终归是他想多了。
一场婚礼漫长而又热闹,飏空却觉得自己被人用了傀儡术,毫无灵魂地进行着一切流程,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心中却是连半点儿欢喜都没有。
半点儿都没有。
自他回来妖界,实在在太多地方察觉到那人的气息了,他以为,她是冲着他的婚礼来的。
其实,不是的。
她是同他告别来的。
唯有他一颗心又拨动了又拨乱了,而她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如同两万年前一样。
卧房。
火烛高悬,将偌大的房间照得如同白日一般亮,反倒没有了任何的情趣。
飏空勾了勾嘴唇,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坐在床榻上一袭大红喜服的女子。
他曾幻想过这一切,也曾在浮生镜中看到过这一切,心中怀着无限的欢喜与期待,而不是像今日这般,冷静。
“飏空哥哥。”一直低头不语的美人突然抬起了头,薄纱几乎要从她的头上飘然落下,幸而她及时地用了一个小术法。
飏空又勾起唇角笑了笑,笑着拿了两个酒盏走了过去。
大约是因为两只手都被酒盏占住了的缘故,他轻轻吹了口气,薄纱飘然落下,露出轻羽那张含羞带怯的脸。
不得不说,今日的轻羽是很美的。
她一直如同一朵尚未绽放的青涩白荷,在今日,终于在夏日烈阳下染上了艳红之色,而后热烈地绽放了。
比那人美多了。
飏空低低地笑了一声。
“飏空哥哥。”轻羽又唤了他一声。
飏空这才看着她,眸中的温柔被烛火的亮光分割成了无数份,每一份都好似独属于她。
“轻羽,”飏空温柔地望着她,“你今天很美。”
轻羽垂下眼睫有些害羞地笑了,而后,她重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飏空,眸中的热情似是火焰一般,几乎立马灼伤了飏空的眼睛。
飏空将一个酒盏放在了她的手中,笑着同她轻轻碰了一下,举杯示意“嗯?”
轻羽登时就笑了,娇嗔道“哪里有这样喝合卺酒的啊?”——好像在准备结拜兄弟一样。
飏空顿时又笑弯了眼睛,红唇微启,轻轻地呷了一口酒液,慢慢地朝瞬间睁大了眼睛的轻羽靠了过去。
轻羽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她从小所眷恋所爱慕的飏空哥哥,近在咫尺,下一瞬就要吻上她的唇。
身虚软无力,她手一松,手上的酒盏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但并没有谁去理会这个酒盏的命运,飏空还含着那口酒液,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中闪耀着温柔与诱惑,深深地望着轻羽那双恋慕的眼睛。
他的眼睛,如同最清澈的水一般。
只是如今,这水中含有了太多的东西,温柔、魅惑、引诱……如同水面下蠢蠢欲动的猛兽,似乎在伺机而动,要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给拖到深潭去。
轻羽的目光愈加眷恋,她几乎感受到了飏空打在她脸上的呼吸,她却舍不得闭上眼睛。
飏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眸中顿时有万般风情流转,直直地打在了她的心上。
闭眼,听我说。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间,她好像在朦朦胧胧中,看到了飏空那双美丽眸子中的……
愧疚。
而后意识轰然离开了她。
飏空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咽下了那口一直含在口中的酒液,仅仅只有一瞬间的迟疑,他就将另外一只手放在了轻羽的头顶上。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施展术法。
擎轩大概,会在今天对他的警惕最低。若是他错过今日,日后同轻羽日日在一起,擎轩只怕对他的掌控越来越严密——他不会如同玉润那样,忍辱负重地等上个两万年!
玉润……
飏空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在这种危机的时刻他居然还想起了她,这令他无比地烦闷。
摄魂问心之术。
这个术法太耗费灵力,也太耗费精力,他应该撑不了太久,他得快些,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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