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够了没?
元华神君觉得委屈——他辛辛苦苦地为这小战神破诅咒,居然还被当成玩儿了?什么世道儿!
一点儿都不敬重前辈……
元华神君撇了撇嘴,抱紧怀中的小狐狸,心想,还是小白贴心。
贴心的小白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后背的毛就要被这位不知节制的神君给撸秃了,心中警铃大作——撸秃了那必然就丑了,丑了那玉润就更加嫌弃他了,更加嫌弃他那……
小狐狸顿时好一顿挣扎。
一瞬间惨遭打脸的元华神君内心很忧伤——连狐狸崽子都说变就变,世风日下啊……
“……”惨遭忽视的玉润战神内心简直要爆炸,没事儿在她身上玩禁言术也就算了,居然还假装没有这回事儿的样子。
这就是九重天上万千女仙的心头白月光啊!
就是这么一个……的德性???
玉润觉得眼都要瞎了。
“欸?”元华神君看着玉润冷漠地转了脸,终于反应过来,一脸开心,“你能说话了?”
玉润:“……”
她告诉自己,别冲动。
毕竟元华神君也已经十二万岁了,就算神仙寿命绵长,这个年纪也算挺大的了,禁不起她突然的一巴掌什么的。
万一打出问题来了,她那狼藉的声名又要多添两笔罪状。
没事儿不要去找那种麻烦!
玉润一边安抚自己,一边想,她大概得找个机会去佛界一趟——也借个清心咒之类的来平心静气,不要被某些智障行为激怒。
嗯,很好。
毕竟……玉润淡淡地扫了一眼在元华神君怀中挣扎的小狐狸——这蠢狐狸蠢起来也是让人心头火起。
她怎么就招惹了这俩货……玉润隐隐有些头疼。
“你什么时候能说话的?”元华神君略有些兴奋,便十分自然地忽略了玉润不停发散的冷气;怕玉润不理会他,还又特意强调地问了一遍,“什么时候?”
“……”玉润伸手按了按眉心,硬邦邦道,“神君把禁言术解了的时候。”
元华神君:“……”
他怎么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呢?
是了,他下了好几次禁言术,到底是哪一次解了的时候她能说话的呢?
“哪一次?”元华神君颇有些锲而不舍的执着精神。
玉润的眉心又跳了跳,再次告诫自己对方老胳膊老腿儿不经打,千万不能冲动;玉润转脸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元华神君,蓦地浮出了一个阴森森的淡笑:“每一次。”
元华神君:“……”
元华神君:“…………”
每……每一次?
是哪一次?!
元华神君那一跑八百里的思绪终于被这三个字给扯了回来,刚听到这三个字时的不可思议,现在全转化成了一种情感——害怕!
按理说,他身为玉润的前辈,就算玉润真的做起事来什么都不管不顾,有着这身份还有修为在那里,他都不应该怕。
更何况,这玉润压根儿就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
他本来应该更淡然的,随口调侃两句,将此事轻轻揭过,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可他偏偏在此时说不出任何缓和气氛的俏皮话。
他到底在怕什么?
怕玉润打他?
怎么可能呢?
怕……
一个念头渐渐地从迷雾中浮出,他清楚地听到心在说,他怕……他怕玉润以为他是故意作弄她,他怕玉润有任何悲伤失望的眼神……
为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呢?
刚刚的问题有了答案,却又浮出了新的疑惑,元华神君更茫然了。
他的眼睛有些失焦地望着玉润,他长了一双温和清澈的杏眼,平日里微微笑时那双眼睛稍稍地弯着,显得格外温柔;现在那双眼睛中添了几分迷茫,却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稚气可爱,分外无辜的样子。
玉润望着他,有些怔愣。
她却是没见过这样的元华神君的。这位神君,以往每次见时,都是眼眉弯弯,浅笑盎然,一派春风和煦,整个人显得都很温和大方,那双眼睛的存在感反而不强。
但在这会儿,那双含着茫然的杏眼却为这张俊逸的脸增添了别样的……风情。
不知怎么回事,玉润竟是被这双眼睛中流露出的情绪给安抚了。
罢了罢了,只当陪老顽童玩了一回。玉润想。
容貌年轻俊美,却被当了‘老顽童’的元华神君,迷茫了半晌,终于回过神儿来,玉润早已又恢复成了一座冰山。
之前那些微流露的怒气,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所溢出的森寒,好似只是一场幻梦。
“我不是故意的。”想了想,元华神君还是解释了一句,老脸微红——让他亲口说出他因为没被搭理而脑洞大开凭空给玉润安了一个“诅咒”在身上,他!还!不!如!去!死!一!死!
这么大年纪了,丢不起这种人。元华神君假装镇定自若地想,然而这位可怜的神君虽然装得一派淡然,耳朵却是悄悄地红了。
偏他怀中的小狐狸,因为担忧被他撸秃了毛,几欲窜走却未成功,本就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以期也施展一次狐狸精的魅惑大法;结果空子没钻到,反倒成功地瞥见了元华神君耳根的那片红。
小狐狸立马就嚷了起来:“你的耳朵好红啊。”
元华神君:“……”
第一次,他有些想把这小狐狸给扔回妖界的冲动。
玉润原本听了这解释,脸上的冰层更厚了——不是故意的?元华神君你摸着你的良心口说好吧,十二万年的修为难道让你分不清禁言术解了没有吗?
(元华神君摸着良心口一脸委屈)
但蠢狐狸的叫嚷成功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淡淡地朝元华神君耳朵处一瞥,元华神君只觉得在那没有温度的目光下,他的耳朵反而更热了些。
元华神君的肤色本就极白,耳朵红起来便分外鲜明。
玉润盯着那殷红的颜色,突然勾起了一个笑来,不是那种勉强的、森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而是好似真的是从内心笑出来的一样。
暖风拂去,冰消雪融。
她笑着道:“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