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花容语气从容地叫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纸扇,“您方才说什么?我方才没留神,可否再说一遍?”
而此时,温雍的视线不经意地瞥到花容手上的纸扇时,瞳孔猛然一缩。
只因花容的纸扇上面,写着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见字如吾”。
作为前不久被圣上御笔钦批的状元郎,温雍认得,那字正是当今圣上亲笔。
早就有传言说花容常年拿着的纸扇上面,有当今圣上亲笔。
但也只是传言罢了,没有人会把它当真。
皇上御笔有多难得,怎么会轻易给人?
还是给一个地位卑贱的戏子?
温雍早先听到这传言,也只在心里嘲笑那花容胆大包天肆意造谣。
却没想到,如今在他手上竟真的看见了圣上亲笔。
还是“见字如吾”这样显示了莫大尊崇,比得上免死金牌的字迹!
温雍眼神闪了闪,便让守着的侍卫退开,然后向花容拱手道
“今日所来之人皆是客,方才温某不过和花老板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二位不介意吧?”
没等二位说完,温雍便又将二人向里边引“二位请进。”
“哟,”童谣扬声开口道,“我看啊,这唱戏的功夫,温大人也不比花容差多少嘛。尤其是川剧,我看呐,名满天下的花容更是及不上温大人半分呢——”
“各位看看,温大人这一手变脸的绝活儿,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童谣说完,酒楼中不少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能来第一楼的,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他们来这儿只是凑个热闹。
并不会真的在乎是不是得罪温雍了。
别看他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如今又被赐了一个五品官职,看着年轻有为风光无限。
可温雍到底也只是一个寒门子弟罢了,而京城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状元郎能动得起的。
听着耳边毫不掩饰的嘲笑声,温雍面色已是十分不悦。
童谣这样一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片子,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满满都是不屑与轻贱。
而花容呢,到现在那脸上还是一副淡定雍容的样子,硬生生将他衬得低人几等像个十足的小人。
而耳边的嘲笑声越发尖锐地钻进他的耳朵。
再想起他考中那日,想要向尚书千金表明他的爱慕之心,却被尚书千金的丫鬟不耐烦地赶走,让他不要耽误了她家小姐去风雨楼的时辰。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刺激着温雍。
对他心中对花容的愤恨达到一个时,竟然想要装作没有认出那纸扇上面圣上的字迹,然后好好地在众人面前狠狠奚落花容一顿,给他一个难堪。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生了根,然后迅速生长起来,瞬间枝繁叶茂,遮也遮不住。
“我不与妇人小儿争辩!”温雍傲慢地瞥了童谣一眼,然后摆了一副十足清高的样子,转过身去,号召着一群人走上楼去。
“时辰快到了,赛诗会也该开始了。”
“有些人既然想见识见识名士风采,那便让他们好好看看,那些糜烂不堪的下作戏词,和诸位的锦绣诗章相比,到底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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