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州,隶属于金国上京道,这里地处长白山一带,在宋人眼里完全是化外之地,而在金人眼里,这里却代表着他们龙兴的地方……
初秋时节,本来是物资丰饶,商贾云集的时候,这里却因为远离大宋,尽管有人参这样的山林珍宝,但终究难以成为大宗商品的集散地。木槿一大早就起来了,出了门却发现,这里根本不像邓州那样繁华,甚至是有些萧条,大街上就没几个人。
“呀,孔大哥,你也起来啦?!”木槿刚刚出门,深呼吸了一口气,孔慎就紧接着紧接着推门出来。
衬着连绵的雪山,木槿伸了个懒腰,露出少女独有的纤细身姿。
“啊呵——”孔慎打了个哈欠“用过早饭我就带你出去逛逛。”孔慎刚说完这句话,士敬就出来了。
妈的,这小子就一门心思拐跑我妹子,又想把我一个人抛下,此仇必报!士敬在后头愤愤地心道。
……
镇全栈之所以能经营几百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抚松这个地方,几乎整个长白山一带的参贩子都在这里交易,采参队的把头也在此落脚。就是因为这山中精灵,让这个边陲小镇逐步的发展成隆州一带的大城市。
“哎!二哥,你看那里好多卖参的!”木槿和士敬都是大夫,对这药材自然是亲切的很,见猎心喜,因而看到这成片成片的摊位,摆满了大小不一的人参,就想上前看看。
“你往后站,我带你去,这些参贩子要是听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势必要宰你。”孔慎说完,随手把木槿拨到身后,下意识的护住她。
木槿被孔慎这么一弄,脸颊顿时泛上了红晕。
士敬心里这个气啊……
“老倌,能验一下不?”孔慎走到一个摊位前,指着那一排排摆的整整齐齐的人参说道,令人惊奇的是,这一株株人参竟然都是用红松树皮裹着的。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要买就看,不买别给老子动!”那老头面色不善地说着,又拢了拢棉衣。
“大叔,我们要买的呀。让我们看看嘛~”木槿见这老头一直色眯眯地看着自己,就将计就计,上去娇娇地说道。
那老头子当了一辈子采参把头,连个媳妇没有,那能受得了这小姑娘的挑逗,木槿这么一撒娇,直接给他弄得五迷三道的。
“哎小姑娘,你要看就看嘛,还用这么气。嘿嘿嘿……”那色坯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把摊子上最粗壮的一株人参展开。“怎么样小姑娘,我这个够粗够大吧,包你满意!”
木槿傻乐傻乐地听得正开心呢,士敬却反应过来了,妈的,这色鬼老头这是在调戏我妹子啊!
“你这死老头说什么呢!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士敬这刚在孔慎那受了气,正没地方出气呢,这就上前瞪着那老头,恶狠狠地说道。
那老头兴许是自知理亏,什么也没说,倒是孔慎先开口了。
“这……这株参……可是老爷岭出来的……”孔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仔细听听,竟隐隐带了哭腔。
“公子好眼力啊,这可是一个今年刚放山的雏把挖出来的,这株参少说也得有五百龄!”只见那老头用红松树皮托着那株人参抬起来,给几人展示道,那株参通体竟无一丝皱纹,如羊脂一般嫩滑,粗细与婴儿手臂一般。
木槿和士敬在一旁颇为不解,不就是一株人参么,五百龄的虽说是不多见,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呀!
“苏……不……这……这株参怎么卖。”孔慎说着,泪水已经制不住,从眼眶里溢出了,说话也带着哽咽。
那老头小眼睛滴溜一转,他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这么喜欢这株参,但是就冲这个态度,很显然是志在必得,这不得好好宰他一顿?
“一千两,少一个铜子儿不卖!”那老头说着,把那株参护在怀里,看那架势是准备奇货可居、待价而沽了。
“好好好,我买我买。”孔慎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怀里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是大宋的银票,你到了上京就可以兑!”
那老头倒是也见过银票,但面额这么大的,这辈子倒是头一次见,他拿过银票,对着阳光照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将信将疑的叠好放进怀中。
“哎,出手这么痛快的人,公子您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要是以往,这么高价的药材,那买家能跟他砍上一上午,这公子倒是阔绰,一千两银子,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快,给老子包好!划伤了一道口,老子要你的命!”孔慎急的已经失去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把木槿看的大惊失色。
“孔大哥,你买这人参是干什么呢?”木槿轻轻扯了扯孔慎的衣袂,轻轻地问道。
“老子没空回你,我现在要马上去取一些土,然后回栈!”孔慎的脸色已经全然不是平日里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了,那副凶相,比刚才那老头更甚。
“哎!你小子……”士敬刚想喝住孔慎问个明白,哪知孔慎根本不理他,头也不回地往附近的一片小松树林跑去。
孔慎也不顾天气清凉,脱下外面的绿绸褙子,在松树地下仔细地挑选了好几捧黑土,细心地把土里所有的坷垃挑出来,然后用褙子包好。
那株那株人参被他小心的放进怀里,仿佛是拿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疾步向栈的方向走回去。一边走着,还低头对着怀里的那株参,轻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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