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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暮雨潇潇郎不归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若一生只是一场梦,醒来仍是当年好。
    小女未及绾发龄,扇上蝶未飞,故人未去,繁花依旧未离枝
    ……一切可由幻想生出来,该有多好。
    看鬼片没事,遂却被咋咋呼呼一会儿蹦起来“嚯”、一会儿“嘿”的死鬼引者们吓了两次,没法子再做冰山美人,她便飘回了卧室。
    清冷月光下,窗台上的插于玻璃瓶中的山茶花娇艳欲滴,它边上,一枝枯萎卷缩花瓣的山茶,寂寞冷寥。
    百无聊赖躺在床上,望着窗台上沐浴在月光柔和中的花,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床沿。
    已是深夜,张宣仪还未回来。
    夏日天变得快,一朵黑沉沉的乌云挡住了月亮,拦截了月光,空气里无处不在沉闷烘热,是大雨将来的节奏。
    暮雨潇潇郎不归。
    于是,她便学了古时女子,夜已深沉,却不眠不梦,守着幔帐空房,盼一人归。
    她想,她该有事和他说说,哪怕耳鬓厮磨,细语说话表达爱意也好,反正总得做点事情,让他知道付出的有回应,她在试着慢慢接受他,而不是他一人一直在主动。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细雨忽落,随着风落到树叶草地上飒飒响,雨雾一点一积不多时转大,屋檐开始滴水。
    引者们还在看电视,没有惧的管制,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这个雨夜,宽敞草坪边界的栅栏边,一黑风衣裹身的男人站在那里,望着别墅方向,望着那间卧室。
    雨穿过他的身子落到脚下稀泥水洼里,风荡过,旋起雨飘斜。
    远处有汽车驶来,车灯穿过边上稀疏小树林照到这方,男人转身离开,走进雨夜幽昧消失不见。
    卧室门忽被推开,一阵风带着湿气灌了进来。
    他用毛巾擦拭着湿透的发,站在床边看她,过了好一会儿,遂才感觉到床垫陷下,下一瞬,张宣仪从背后抱住了她。
    “媳妇,我今晚睡在这里,你不会生气吧。”
    “你都爬上床了,还问我生不生气。”
    “那我下去?”
    “去吧,明子的房间收拾好了,你去和他睡吧。”
    去吧,那个女人比我好,你找她去……
    自醒来后,遂莫名生了一种随时随刻都想暴揍清东明子的戾气,只怪,这个队友是猪头。
    以及如今他的不见外,自若刷张宣仪买东西的行为,更让她有了一种女主人地位将不保的危机感!?
    瞧瞧这厮究竟有多不要脸,居然自己跑来收拾房间来住。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爱情故事找不到第三者插足,便逮了清东明子来凑。
    遂头一回置这种气,作势半坐起身要下床的张宣仪憋笑躺了回去,闷声闷气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脑子乱糟糟一直困在白日的事儿里出不来,遂没说话,木木睁大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窗台,神思飞得很远。
    她之前一直纳闷,张宣仪为何如此重口味,喜欢这样的她,喜欢一个鬼。
    初见时欣喜喊地那一声媳妇儿,她现今还恍惚以为他是犯了疯病。
    原来,只是情深念念不忘。
    张宣仪回来的时候,是直接穿过墙进来,路过厅他瞟了一眼,只知道厅有很多引者在那里看电视。
    现下,遂沉默,听闻只有雨声的安静,他困惑,找了话题来说。
    “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安静,明子、清风他们这么早睡觉了吗?”
    凌晨三点,晨露未晞,以夜晚来说,已经不早了。
    但,若是平日里,这个时间点可正是清东明子抓着清风、胡六安跟个旋风似到处呜呼嚎疯的时候。
    所以今儿个一安静,张宣仪便下意识觉得是异常。
    “闲得屁股慌,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了鬼片来看。”
    确实是闲得慌,一群鬼,凑在一起看鬼片。
    “碟片吗?”
    鲜少接触人间玩物,遂只知道词,分不清物,想了一会儿,把张宣仪说的碟片和清东明子贱笑手里拿着的圆薄片对上号,她点头,“应该就是。”
    “我说回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的同事在外面打牌,原来他们都在屋子里看电视。”
    由于遂彪悍不可一世的形象太过瞩目,这些个引者老兄奉命来守护遂的安全,完全没把差事放心上,只是当成了度假。
    想一想,一群渣渣守护大佬……
    怕是来垫棺材底的。
    “让他们玩儿,回去我就告诉引汤……”
    无间日常——孟引汤与神管。
    只要把引者不务正业的事告诉了孟引汤,孟引汤日常同神管大人吵架的时候,便会把这事当成气死神管大人的大料爆出来,等神管大人气急要处置犯事的引者们的时候,孟引汤又会站出来护犊子。
    总之,黑脸白脸全让引汤小姐一人唱了。
    话末了,张宣仪应了一句儿,可遂再次沉默,没了说话的声音,屋内安静下来,外面轰鸣雨声,屋内闷闷回响。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问,“宣仪,我想知道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张宣仪没有回应。
    遂翻身平躺,黑洞洞的眸子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感觉得出来你和利姐不亲近,我想,你们应该不经常待在一起。那么这些年,你就一直在宗教局工作,一个人住这么偏远的地方吗?”
    “也没多久,长大懂事后我就搬出来了。”
    “多大的时候?”
    “十岁。”
    “我,听闻你曾有妻子。”
    过了很久很久,遂已经习惯这份安静的时候,他笑,“你还是进去过了。”
    “累么?”
    “不累……找到就不累了。”
    见遂准备问下去,张宣仪笑打断,“媳妇,别问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们别提,就让它过去。”
    往事归过往。
    适可而止,遂轻不可闻叹了一声气,遂顺势翻身,埋在了他怀里,正准备说些什么,张宣仪却忽然推开了她,同时又往边上挪了一些,拿了一个枕头拦在中间。
    旖旎气氛一下子破裂,遂愕然,这位兄台是在惧她?
    又不是精怪,哪来什么采阳补阴的邪术。
    于是,脑子一发蒙,她伸手便抽开了枕头。
    拿起枕头作势要扔开的时候,遂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做这些貌似也太不矜持了,还有点恶狼扑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于是,想了想,她把枕头放回了原位,轻轻拍了两下,然后翻过身去,闭眼上,养息运气。
    虽然时常不冷不热同人相处,实则,她很大度,并没有生张宣仪的气,只是觉得有点丢脸,作为一个母东西,怎么也该有一个母东西的样子不是。
    以为遂是生气了,张宣仪摸了摸她的头,俯身在她耳边哝语。
    他说,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很正常的男人。
    遂纳闷,“我知道你是男人。”
    再怎么地嫁不出去,她可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性取向去找个女人。
    没说话,看了遂一会儿,张宣仪拿过她的手放到了薄被里,窸窸窣窣动了两下,然后直直望着她。
    爱情的火呀,噌噌往上燃。
    遂有了脸发烫的错觉,她挣开张宣仪的手,很自觉的往边上挪,拉开与张宣仪之间的距离。
    背后,张宣仪很失落解释,“神管大人说了,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不让我们还未成亲,便有了小的。”
    前面说过,神管大人是个老古,未婚生子乃不贞,纵然再喜张宣仪与遂成一对,他也得避开这种事发生,免得遂沦为笑谈。
    虽然,她已经成笑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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