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长途跋涉,到了第四天,萧月璃二人终于来到地图上所注的死亡沙漠。
漫天黄沙卷天盖地,一眼望去,天地浑然一色,在黄沙的覆盖下成了荒凉旷野。时至傍晚,血红的残阳将壮阔的沙漠染成橘黄,起伏不定的沙丘连绵不断,望不到尽头的,是温柔而又荒凉的橘色。
面对这片被人们称为“死亡之沙”的荒野沙漠,两道身影并没有勒住骏马,继续策马奔入漫天橘黄中,片刻,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黄沙里。
是夜,萧月璃跟着白云飞来到一处破败的窑窟,据说那儿曾经住过一位老先生,白云飞当年来的时候那老头已有百岁高龄,如今怕是人逝窑空了。
“那老人家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孤身住在这样的地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一个老人家怎么生活?”萧月璃啃着干粮嘴还不闲着,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
白云飞摇摇头:“不清楚!那老头不肯说,只是他似乎猜到我要去水月洞天,一直劝我不要去。只可惜我那时冒险的精神太强了,死活都不听他的,最后他也没辙了,就跟现在的我一样。唉……”
萧月璃知道他意有所指,却故意装做没听懂,轻轻“哦”了一声,随即又问:“那他现在去哪儿了?就算死了也该有尸首吧?我们要不要去附近找找?”
白云飞一听,脸都绿了:“找那玩意儿干嘛?”
“如果他死了,我们应该让他入土而安,韩师父说的。”
韩师父名叫韩明,是专门教她骑马射箭的,之前是父皇的御前侍卫,后被封为将军,指导她骑射。
白云飞嗤笑:“到底是个没上阵杀过敌的假将军,还入土为安?他要是见过漫山遍野的尸首就不会说这么矫情的话了!”
“说的好像你见过一样。”萧墨璃感到一阵困意袭来,靠在白云飞的肩上哈欠连天。
白云飞却自顾自地大言不惭:“我当然见过了!我白云飞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拿你父皇跟我称兄道弟这件事来说,有几个江湖人能做到?我告诉你小丫头,在整个武林当中,只要我白云飞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华山你去过吗?你知道华山论剑吗?你肯定不知道!呐,今天师父就跟你讲讲这华山论剑……”
白云飞的声音越来越远,萧月璃渐渐入了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
也不知道为什么,人越小脾气越大。那时候的萧月璃简直可以用刁蛮来形容,这自然也是萧祁然给惯的。
堂堂一国之君,不但要每天晚上哄她入睡,甚至还要为她亲自洗手做羹汤,不好喝还要遭嫌弃,比皇太后还难伺候。
稍微年长一些,萧月璃更是胆大包天,有事没事就霸占着龙椅,还端着一副皇帝样,对着空无一人的朝堂有模有样地道一句:“众卿平身!”
太监宫女吓的一声冷汗,萧月璃却冲着走进来的萧祁然大叫:“父皇!快来快来!”。
乐的是花枝招展,开怀大笑。
所有人都以为萧月璃这回至少得挨一顿骂,谁知萧祁然像看风景一样欣赏着这出“夺位”大戏,只恨不得这丫头真能夺了他的皇位,也免去他运筹帷幄未雨绸缪。
可是,幸福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九岁那年,萧月璃便被送去了琉璃山庄,此后六年再难与父皇朝夕相处。
她以为父皇生气了,便渐渐收了性子,不敢再任意妄为,每日勤学苦练,只求能早日回到父皇身边,让他知道,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了。她会自称“儿臣”,会向父皇行君臣之礼,会谦恭,会尊崇,明白为人之道,更懂得不卑不亢。
她不想继承什么皇位,她只希望父皇能够长命百岁,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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