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江南欧阳家的大公子和刀客子燕外,另外一人身份不明,正是莫夏私认的师父。
莫夏心思纯净,也没顾忌在场的林冉,一直看着那个人,眼中忧心显露无遗。
林冉视线在莫夏和那银面身上来回扫一眼,调笑道:“沫儿若喜欢他,抢来便是。”
莫夏当即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摆头:“不不,我,我没有,我不喜欢他。”看林冉明显不信的样子,他急道,“是真的,爹……”
这句‘爹’毫无预兆的喊出来,莫夏当即闭了嘴,心跳快的仿佛那颗心随时会蹦出喉咙。
但林冉却没什么表示。只是皱眉望着那个人。
莫夏发现后,隐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又试着叫了一次:“爹?”细听下会发现,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林冉回头:“怎么了?”
莫夏忙摇头,等林冉回过头后才低头,小小声又喊了一句:“爹。”
林冉如今的壳子常年习武下耳聪目明,闻得那声‘爹’后习惯性回头拍了拍莫夏软软的脑袋便转了回去,没注意到低着头的莫夏一瞬间发红的眼眶。
现在,林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不以真面目现身的银面男人,不能留。
第11章 指鹿为马7
擂台比武切磋,讲究分寸。但若签了生死状,那就是生死由命了。
在对手比自己强太多的情况下,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林冉多年不曾现身人前,谁也不知他如今武功到底如何,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放弃。因此,胆敢留下的,哪个没有点真本事?
眼下休息时间,林冉便大致同莫夏讲了台下几人的情况。
放过那连战四十余场不显败迹的银面人不谈,另外两个选择一战的也不是吃素的。
江南欧阳家的大公子流浪漠北的刀客子燕皆是青年一辈里出了名的。尤其欧阳家的欧阳麟,更是青年一辈的翘楚。出入携一玉笛,内里暗藏千年玄铁所制锋利剑刃,谈笑间杀敌于无形。
刀客子燕声名略逊,但实力却不输于欧阳麟。曾靠他那把祖传弯月刀只身闯入漠北流寇营地,血战一天一夜。营内两百余人,一百零叁人命丧他手,剩下的逃的逃散的散。往后数年,流寇不驻漠北,来往商贩莫不感恩戴德。
向莫夏说明情况后,林冉笑问:“你觉得,他们几个谁能留下来?”
莫夏摇头,随即指向了银面人:“他呢?”
他虽称银面人‘师父’,实对他实际情况却是不了解。林冉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一二。
林冉指节轻叩桌面,作沉思状。片刻后,他笑着摇头:“这可难住我了。为父观他武功路数诡异莫测,不似中原人惯用手法,又非西域南楚两派。不过……”
莫夏好奇:“不过什么?”
“仔细想来,却也不是毫无头绪……若我没猜错的话,他该与我一位故人关系匪浅。”
“故人?”莫夏对林冉知之甚少,何况他的故人。
“故人。”林冉说着,点了下莫夏眉心那一枚梅花烙印。“说来这位故人还曾照料过你一段时间。”
明明林冉语气再平淡不过,莫夏却无端屏住了呼吸,“后来呢?你……爹你的那位故人现在如何?”
“他们啊……”林冉伸手,自后扣住莫夏的手迫使他靠近自己,在他耳边低声道,“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
十三年前,莫夏出生不过半月时间。林冉,确切说是真正的无上尊尊主,带着无上尊最忠心的十二死士闯入了莫夏的家门。
彼时莫欣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围坐在炉火旁谈笑。莫欣忆,那个从来不会对他笑的女人,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一个地位与他相差何止万里的男人,一个曾被人呼来喝去的扫地奴仆。
一瞬间,莫夏眼前似有血光闪过。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干涩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因为他们背叛了我。”
林冉闯入时,莫欣忆曾苦苦哀求,恳请他放了他们一家三口。他不予理会,举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只问了一句:“为何背叛我?”
莫欣忆,这个他欲娶之温柔以待的女人,背着她和一名奴仆私通,并在大婚当日,丢下他和临门的数百宾客逃跑了。那日之后,他成了全武林的笑柄。
旁人虽碍于他的身份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背地里却不知嘲笑了他多少回。说他这无上尊尊主也不过如此,竟连区区一个扫洒的奴仆都比不过,大婚之日叫妻子给私奔了。
莫欣忆见哀求无用,便直起了腰直言道:“我不曾背叛。这颗心从来就不在你身上,何来背叛一说?”
“从来就不在我身上?呵!好一句‘从来就不在我身上’。”林冉逼近她,深色冰冷,“你落难时,是我救你,免去你入宫伴君之苦。你卑微时,是我给你权势,教旁人不敢欺辱于你。你拮据时,是我予你财富,让你衣食用度皆与你为皇族时无异。结果,你又是如何报答我的?你逃了!”
莫欣忆自知林冉所说皆为事实,垂眼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若要杀,杀我便是。”
“对不起?哈哈哈哈——对不起?这是一句对不起便能了的么?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几年来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却在答应嫁我之后跟着这样一个狗屁不如的废物跑了,让我成为全天下的笑柄?!现在你只和我说句‘对不起’便想一笔揭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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