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钧脸色一僵:“道君,这是哪儿啊?”
黎钧将他小心放在树下,轻扣树干,摇下一颗红艳艳的果子,递给叶棐。
叶棐咬了一口,差点被酸掉大牙,哭诉道:“你又坑我。”
黎钧忍俊不禁解释道:“此乃幻海湖果。”
叶棐扔果子的手一顿,为符合人设,将果子老老实实收回来,放进芥子须弥。
紧接着他又摇着黎钧的手臂道:“我饿了,我们去还魂草地那边好不好?”
黎钧遥望一眼幻海湖心周围的湖泊,道:“你等我。”
不多时,带了几条湖鱼回来,个大,管饱。
黎钧又操起旧手艺,拿净世莲火,毫无心理负担烤起湖鱼来。
叶棐本来只是嘴上说饿,被那香味一勾引,肚子竟然真的饿了,不等几条都烤完,急着要从黎钧手里抢。
黎钧摇摇头:“方才我捕鱼,不知为何,鱼群聚集,我只捞了几条上来,怕有异处,让我先尝尝。”
他这般说,叶棐只好让了这最美味的第一口。
黎钧试吃一口,咽下肚:“还不错。”
叶棐欣喜中又带了点谨慎:“你这回不会又诓我吧?”
黎钧作势要把烤鱼都吃了,不给他留:“那我自己吃。”
“唉,别别别!”
叶棐立即抢过来,咬了一口,味道真的不错,还带着净世莲火独有的莲香味,正好饿了,大快朵颐起来。
吃到后面,还把黎钧的那一份都抢过来,总共只给人留了半条不到。
“嗝——”吃饱,他忍不住打了个嗝。
拍拍肚皮,额,黎钧得了那不知名图腾后,怎么感觉颜值又高了……就是脸也变大了……
叶棐情不自禁靠近对方,捧起那张曾让他羡慕嫉妒恨良久的脸。
黎钧抓住他的手:“鱼,有点问题。”
叶棐两条手臂环上去,“咯咯”笑了两声:“我觉得好吃呢,你会更好吃。”
黎钧怕他跌下去,抱住了他后背,看着那醺红一般的脸庞,默默压抑起心底陡然升起的一股难以言说的念头。
叶棐不依不饶,将自己的脸也凑了过去:“你真的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微风拂过,长发撩起,待那一头杂乱的发丝回归原位,属于boss君本体的脸已经暴露在外,接受面前人的审视。
黎钧心神一乱,面容依旧镇静:“鱼,确实有问题。”
叶棐低头,捧着他的脸,亲自发动一场嚣张而疯狂的暴风雨,吞灭所有树枝上残留的雨露。
冥冥之中,他还存有一丝神智,那就是,劳资一定要走剧情,嗯,骗身骗心……
细白的手腕如一条灵蛇,攀爬眼前鼓起的山包石壁,蜿蜒向上,将一路上的稀疏草木都一一点燃。
黎钧哭笑不得,扳正他的肩膀,最后一次提醒道:“阿雨,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显然他这句话是没用的。
金珠玉露,人间胜处,哪会被无干系的杨柳风声打断?
柔白的、粉嫩的、朱赤色的花朵糅杂在一起,日光、林荫,远处无人,也无人敢打扰。
略显不安分的手被黎钧抓起,紧握住,黎钧盯着他的丹凤眼,凑近,问道:“所以,你叫什么?”
叶棐迷迷糊糊答道:“叶、叶棐。”
“是杨霏的霏吗?”
“不……是棐木的棐……”
“那好,棐木的叶棐,我是谁?”
“你?”叶棐抱着他,痴痴作笑:“黎钧啊黎钧,你怎么净问傻问题……”
“这可不是傻问题。”
黎钧终于回应似的捏着他下巴,主动吻了下去,两人渐渐离那烤鱼的残骸远了。
身上一沉,叶棐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但很快,场面已经不能让他再分散心神了。
那五千年上下老祖宗吟诵过的诗句,在街坊户头、少女枕下藏书中记载的秒文情句,却是词到用时方恨少。
喜只喜说不尽的恩和爱,樱桃口咬杏花助,可人心月光正照纱窗外。好良缘,莫负美景风流卖。一夜雨狂云哄,浓兴不知宵永,露滴牡丹心,骨节酥融难动。情重,情重,都向华胥一梦。高烧银烛照红妆,低簇芙蓉帐,倒凤颠鸾那狂荡。喜洋洋,春生翠被翻红浪;汗溶溶粉香,美甘甘情况,别是一风光。[1]
身为小舟,浮浮沉沉;气若游云,飘飘渺渺。
毒花香径,蜜里调油;三生佳时,洞入乾坤。
是情到深处时,是悲欢交/合时。
是终生不悔时,是故事缘起时。
寄柔情于胸膛,
渺道途之肱股。
携风月以流连,
抱相思而相守。[2]
声声起,惊落一树灵鹊。
灵鹊有问应如是:“何人叫声如杀猪之?”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西厢记》
[2]仿写了苏轼《赤壁赋》
完整版在我微博上
@晋江我说你啊
快被审核逼疯了……不好意思
第49章 一百二十天之后
冥冥中,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如果那时是清醒的,应该还能记得起芥子须弥里,为今时今日准备好的脂油膏与小套套。
……
叶棐忽觉得双眼前一片昏暗, 一张大手覆住了眼睛, 那人问他:“你平生最得意和快乐的事, 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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