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胡说!”梁云博毫无血色的唇.瓣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身体更是无法自控地愤怒到发起抖来,“小帆,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韩亦君微抬着下巴,“我就说他是装的吧。”
梁云博的脸上立时闪过狰狞之色,不甘与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韩亦君,“为什么要逼我?我只是喜欢小帆,我有错吗?他是我带大的,就该是我的,你们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宁致的心情有些复杂,复杂到他难以形容。
那行字给他的记忆并没有说梁云博知道梁千帆的身份,就连邵致远自己,也只是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他难得正视起了眼前的男人,抛弃他此刻失态的丑陋,男人的皮相是不错的,眉眼似皎月般柔和,五官精致却没有攻击性,微微上.翘的唇角见人自带三分笑,气质温和清雅,是个很有亲和力的男人。
……
事情的真.相是否如韩亦君所说的这般不堪,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邵致远’相信,梁千帆相信,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韩亦君从来就不是个好人,正如宁致常说的那般,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大学时,他知道‘邵致远’家庭富裕,所以有目的的结交他,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后来‘邵致远’跟梁云博好上了,他作为旁观者,能清楚的看清梁云博藏在眼底的自卑和不自信。
他隐晦的提示过‘邵致远’,可‘邵致远’就是个愣头青,一头栽在感情的漩涡里,根本就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他又怎么叫得醒一个没脑子的傻.子?
所以与他无关的事,就算看透了,也不会再开口点明。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他满意的看着两父子眼底的挣扎和失望,悠悠站起身,对王特助道:“梁先生精神状态不好,你先把他送去医院。”吩咐完,他又问两父子,“你们没意见吧?”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报警……”
“好啊,你去报警,我正好可以告你拐卖。”
“我没有!我没有!”梁云博激烈的反驳着,可反驳的声音在韩亦君轻嘲的眸仁中越来越低。
梁千帆是被梁云博带大的,他对唯一的亲人,哪怕是细枝末节都了如指掌,又如何听不出养父是在虚张声势?
他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能力,因为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根本就来不及接受。
宁致绷着脸,他能说什么?
韩亦君这洗脑的功力堪比心魔,甚至是有过之而不及,让他‘嫁’给自己,真是屈才了。
观了场大戏的邵驰默默地缩了缩脖子,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种场合对他太不利了,他要是敢吭声,指不定下一个被送去精神病医院的就是他了。
他默默地看着被人带走的梁云博,心底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忽而他又想到爸爸刚跟韩叔叔订亲那会儿,他好像朝韩叔叔翻过白眼……
完了,韩叔叔会不会记仇啊?
他偷偷看向魔鬼·韩,冷不防直迎上韩叔叔似笑非笑的眸子,心下一咯噔,非非,救命!
“邵驰这孩子……”
“这件事以后再说。”宁致打断韩亦君的话,抬手摸了摸梁千帆毛茸茸的脑袋,缓声道:“去休息会儿好吗?”
梁千帆思绪杂乱,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他心不在焉的地上了楼。
宁致目送他进房间,这才坐在沙发上,问韩亦君:“你有没有认识的心理医师?”
“嗯?”韩亦君瞬间反应过来,“你是想给那孩子做心理辅导?”
宁致点头感叹道:“到底还是个孩子,我怕他想不过来会把自己困进去。”说到这儿,他拧眉望着韩亦君,“你今天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事有些过分了。”
“抱歉。”韩亦君敛下心神,静默了片刻,微微沉凝道:“那孩子对梁云博太过于依赖,而我的做法虽然过激了些,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就是看出来了,宁致才没有阻止。
正所谓快刀斩乱麻,虽然韩亦君的做法太冒险,但效果显然是显著的。
他心里赞同面上却不显,只是意味深长道:“韩总当真是生了一张伶牙俐齿。”差点把他都给绕进去了。
韩亦君弯了弯唇,直勾勾地盯着宁致,挑衅地露出一口白牙,道:“我是不是伶牙俐齿,邵总尝过就知道了。”
宁致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人,谢谢。”
韩亦君:“……”
邵驰默默吞下这口狗粮,猫着身子悄悄离开客厅,经过梁千帆的房门时,迟疑的停了片刻,他还欠梁千帆一个对不起。
如果说一开始的背叛是被林若非灌醉趁虚而入的,后面就是他心甘情愿的,虽然现在去道歉有抱大.腿的嫌疑,但该说的还是要去说一声。
他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人回应,他拧开门把,推开门,但见他曾经喜欢的男神蜷缩在床.上,目光空洞,神情呆滞,周身弥漫着说不出的压抑和挣扎。
梁千帆在他的印象里,一向都是自信的,就算是跟他谈恋爱那会儿,也不见他有任何自卑和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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