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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要说的话,不是因为幼时口角,还是因为顾昭那日送的礼。
    “爹,娘,”祝雁湖对父母央求道,“女儿想与太子殿下说两句话。”
    头一回见祝雁湖对人热络,而且媒妁已定,祝北河和妻子对视一眼,允了。
    顾昭第一次直面意中人,直到跟着祝雁湖到了小花园,他都没想到会在祝府吃上鸿门宴呢。
    祝雁湖看着太子似乎很温柔的眉眼,避开视线,斩钉截铁道:“你买的那些东西,证明你派人跟着我。为什么?”
    顾昭笑了。
    首先,她跟顾昭你我相称,和他爹娘一样,就让顾昭更是喜欢;其次,她是真的非常聪明。
    “我并没有派人跟着你。”
    祝雁湖当然不信。
    顾昭解释说:“那支狼毫,是那日我在街上看见你,你在它面前踟躇了许久,所以知道你想要。”
    “草蚱蜢是颜法古伯伯教我编的,那时天下未定,楚军还是在秦州大营,我久未玩耍,已是生疏了。”
    “其余的,都是向祝府的买办下人打听出来的。不如此,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怎么送合你心意的东西?”
    他一副分所应当的样子,隐隐让祝雁湖有些害怕,但他说起草蚱蜢时的神色,却又令祝雁湖喜爱,混合起来,就让祝雁湖不知该说什么好。
    “草蚱蜢,我很喜欢,”祝雁湖攥紧拳头给自己鼓劲,“但是,你不需要买其他那些东西。”
    顾昭疑惑道:“我喜欢你,自然要为你考虑周全,将你想要的都给你。何来的不需要?”
    这话里的浓厚感情,让祝雁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她忽然记起顾昭的身世,他幼年丧母,不像自己有父母兄长,他是孤零零的长大,才格外重视陛下,所以自己盯着陛下看,他才那么生气吧。
    这么一想,祝雁湖就心软了起来,但还是坚持道:“这天底下,没有谁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你这样行事,简直像是溺爱子女的父母,既是操心过头,还会把人惯坏。这不是相处之道。”
    明明陛下对太子并不娇惯,顾昭是怎么无师自通,习得了这一副操心家长的脾性?
    她哪里想得到,这恰恰是耳濡目染,父子相承。
    这一刻,顾昭对自己的意中人,真是满意到了极点。
    他温柔地笑了,应承道:“好。”
    祝雁湖安心了,但此时她回想起自己说的话,不仅对太子你来我去,还那么直白的,甚至被顾昭说了喜欢,就又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臣女,就先告退了。”祝雁湖屈膝一礼,就想跑。
    顾昭却道:“雁湖留步。”
    被顾昭喊了名字,祝雁湖两颊飞红,却强撑着冷静:“殿下请讲。”
    “我方才,对着雁湖,想起一件旧事,不知雁湖记不记得。”
    祝雁湖悬起了心,装作不知:“不知殿下所言何事?”
    然后她看到眉眼温柔的太子,看着她,张口“哒”了一声。
    祝雁湖脸颊发烫,转身就跑。
    顾昭站在初夏骄阳下的祝家小花园里,对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笑出了声。
    *
    京城为太子即将大婚的消息雀跃着,宫中也为太子大婚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有人热闹有人愁。
    这日,兰延之托卓俊郎带信,向陛下请假事丧。
    兰家祖父,于梦中盍然长逝。兰家祖籍京城,故而兰延之执意要让祖父进京,既是让祖父再回故土,也是在最后时刻多陪伴祖父。如今祖父亡故,他的墓修在钱塘父母坟边,因此兰延之意欲停灵后,扶棺回钱塘。
    若不是知道祝北河的身体情况,兰延之其实动了丁忧的念头,尽管是祖父不是父母,本是不必丁忧,但兰延之是祖父一手教养长大,怎么能不痛彻心扉。如今大理寺根本离不得他,扶棺回钱塘已是极限。
    狄其野闻讯前去吊唁,被兰延之抱着失声痛哭。
    他悲伤过度,令狄其野不忍心推开他。
    祖父是兰延之所剩至亲,是唯一一个家人,他们相依为命活在这世上,现在,祖父走了。
    狄其野忽然想到,顾烈要他想的,是不是此情此景。
    第137章 家务事
    老友病重, 姜扬纵使心里早有杆秤, 却也是悲嗟不已, 他们相识甚早,从楚顾遗留之族步步并肩走上大楚朝的金銮殿,其中兄弟感情, 自不必说。
    何况姜扬自己也到了半百岁数,虽然身体康健,但身边老友散的散、走的走, 心里亦是难过。
    忽又听闻兰延之祖父亡故, 只觉得事情都赶在了一遭,心底越发不是滋味, 这日和颜法古相约去祝府探望,路上说着说着, 竟落了男儿热泪。
    倒是最年长的颜法古看得最开,颜法古劝他说, 这人呐,聚散终有时,阎王殿里有本帐, 谁都逃不过, 你也别这副样子。让北河看了不安生。
    姜扬想想,也是,自己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去了地底下,再找祝北河喝酒就是。
    于是祝府老兄弟三个相聚, 祝北河也开心,席间还不顾祝夫人的劝阻,喝了杯甜酒。
    次日散朝进了政事堂,议完事后,顾烈知道他们昨日去瞧了祝北河,留下姜扬说话,问祝北河情况如何。
    顾烈想算算日子,打算亲自到祝府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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