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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顾烈与狄其野经年未变的感情,是顾昭很喜欢很依赖的,不管他人如何看待, 在顾昭心里, 他们三个就是完整的一家人。
    尽管狄其野不肯认了这个称呼,但在行动上,他和顾烈实际都用不同方式回应了顾昭的期待,让顾昭心里越来越安定。
    当然,顾昭心里清楚得很, 如果自己敢再在定国侯面前把这声“娘”喊出口,不光定国侯要躲着他,他父王为了哄老婆,还要削他一顿。
    顾昭很想得开,他娘脸皮薄,当面不能喊就不喊。
    容燧是十六岁到的东宫,那时他刚刚丧母,内心凄楚,好在顾昭是个好相处的主子,陛下与定国侯也待他很好。
    对于自小没了父亲的容燧来说,陛下是个再优秀不过的父辈形象,那就是男人中的男人,明君中的明君,勤政自省到了令人旁观都觉得辛苦的地步,陛下却似乎永远都不会累,没有弱点,冷静善谋,只是轻抬眼皮看你一眼,就让人腿软。
    而狄其野这个大楚兵神,容燧曾经亲眼见他在无涯山下取吾昆狗命,也亲眼见他接受母亲率风族投诚,习武长大的容燧对这位大楚兵神感情复杂,直到陛下为给顾昭过生日带他们郊游,狄其野不仅任着性子乱摘蘑菇,被指出来了还装没听见不认账。
    容燧经历过一次冲击,后来不论是狄其野兴致勃勃地带着顾昭玩自行船,还是拖着御膳房那条肥狗减肥,甚至某日惊觉陛下和定国侯的关系,容燧都相当淡定。
    天塌下来有陛下顶着,还能咋地。
    五年前,顾昭行冠礼的前晚上睡不着,他根本不想搬出宫去立府,但他已经十九岁了,他清楚自己的责任,比起内心的不愿意他更不想忤逆顾烈。
    但到底是心中彷徨,于是大半夜把睡得正香的容燧踹起来,在宫中晒月亮随意走走。
    这一走,就走到了次日行冠礼的青凤台。
    顾昭一路闷不做声,上了青凤台,呆站半晌,对勉强睁着眼睛的容燧说:“回宫。”
    于是又准备往回走,恰此时听见了声响。
    顾昭和容燧眼神一凛,往青凤台的偏阁悄声走去。
    偏阁里有两个声音,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大半夜不睡觉,到这来干什么?”
    这是不大高兴的狄其野。
    “我怕明日梳不好昭儿的发髻。你帮我练练手。”
    这是柔声哄劝的顾烈。
    容燧当时脸都绿了,陛下和定国侯的私话,哪里是他能听的,就连顾昭都不该听。他用眼神示意顾昭一起走人,顾昭却没动弹。
    容燧不知为何自己也没动弹。
    他们俩站在偏阁外,听顾烈自己低念“一加缁布冠,不忘本初”等仪式语,给狄其野梳了三遍头发,加了三遍发冠,道了声“礼成”。
    明白顾烈用心的狄其野只笑不说话。
    顾烈调_笑着问:“成人之礼行完,可嫁娶了。定国侯何日嫁进我顾家门啊?”
    狄其野轻哼一声:“择日不如撞日吧,就现在,你嫁我娶,如何?”
    顾烈毫不迟疑地顺水推舟:“甚好,那相公,何时洞房花烛啊?”
    狄其野羞恼:“你正经点吧!回去睡了!别明天弄砸了顾昭的冠礼。”
    听声音是顾烈把狄其野抱了起来:“好。咱们回去入洞房。”
    ……
    直到陛下和定国侯走远了,容燧都还是懵的。这么你来我去的家常相处,陛下对定国侯这何止是宠啊,这简直已经爱到骨子里了。
    容燧还懵着呢,就听身边的顾昭满足叹息道:“我爹我娘真是天作之合。”
    容燧彻底傻了。
    太子被陛下和定国侯吓疯了?
    ……
    他们旁观着两个家长的感情,越看越觉得羡慕,就连一开始感觉别扭的容燧,都在一年后对顾昭感叹:“要是我日后娶妻有你爹娘这么恩爱,我死而无憾了。”
    顾昭当时很冷静地说:“不可能。”
    顾昭对容燧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容燧怎么听怎么觉得顾昭是在显摆,而且还是憋在心里许久了,没地方显摆,趁着他感叹一股脑儿炫耀出来。
    顾昭说:“我爹宠我娘,宠到我娘每件衣裳都是我爹指点制衣局做的,大到样式小到纹路,全是我爹的手笔。我爹不光用心宠,还对我娘专一尊重,别说坐在我爹那个位置上,就是寻常富贵人家,有几个男人当真把老婆看作半条命?”
    “我娘对我爹,那也是没得说了。一见面就单枪匹马英雄救英雄,打下了大楚半壁江山,现在在朝中干的也是实事。被我爹那么宠着,硬是半点都没变,你知道这有多难得?”
    顾昭总结:“像他俩那么恩爱,太难。”
    容燧被顾昭的爹娘爱情炫了一脸,还是不怎么服气:“我不信主子你不羡慕。”
    当时顾昭故作深沉,学顾烈的语气道:“羡慕。但那注定不是我的姻缘。我该考虑朝堂格局,娶几家助力,而不是奢求虚无缥缈的恩爱。”
    当时容燧听了这话,还颇有些可怜生在帝王家的感慨,真情实感地为顾昭伤心了片刻,沉痛道:“主子,你太不容易了。”
    结果五年后,确切地说上个月,容燧收到这位主子爷的密信,里面赫然写着:我爹让我找个喜欢的,我也想试试,可找个像我娘的,怎么就那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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