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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派认为,他们已经犯下了轻敌的错误,他们中有人还记得狄其野,尤其是狄其野的那匹黑色战马。在昨日的遭遇战中,他们惊讶地发觉大楚骑兵的每一匹马,都比他们引以为豪的蒙古马更加高大健壮,这说明大楚与先前的大燕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应该及时带着战利品撤出大楚。
    他们曾经远征欧罗巴,打下了一座又一座城池,打到哪里就杀到哪里,他们没有文明,从来只征服劫掠,不同化不治理,他们的刀就是他们的信仰,他们对奴隶狠,对外族更狠。
    就如同他们征服这些城池的方式,蛮力打破,从不退防,要么生要么死。以绝对的凶狠野蛮,杀光那些自诩文明的外族。
    即使被外族灰溜溜地揍回了老家,他们还以为,他们依然能够胜过南方大陆上这些孱弱的邻居们。
    骨子里同样的傲慢让两派争执不休,互不相让。
    “老爷们,”刺伊尔奴隶兵跪在地上爬了进来,“大楚,白衣将军,打来了!”
    “什么?!”
    刺伊尔贵族将领们急忙穿好皮毛,跨上大刀,赶到外面一看。
    千军万马动地而来,楚旗在风雪中屹立不倒,冲在最前头的,是昨日斩杀了他们无数奴隶兵和三位贵族将领的那个白衣将军。
    那匹令他们眼红的大黑马,怒嘶一声,前蹄一扬,就踏破了面前奴隶兵的胸膛,白衣将军长刀斜砍,一颗长辫人头高高飞上天空,又重重落下,被大黑马一脚踢出去。
    飞血溅上那人白玉似的脸。
    他在斩杀的空隙中抬起头,往他们的方向看来,随后,催动Kua下黑马,疾驰而来。
    刺伊尔贵族将领们心中一凛,匆匆上马,呼喝着奴隶兵为他们垫后。
    狄其野心头燃烧着怒火。
    刺伊尔族人犯下了不可原谅的侵_略罪行。
    他说了要让刺伊尔族骑兵的血染红乌拉尔江,他就一定会做到。
    “杀————!”
    *
    这一仗,打了两天两夜。
    乌拉尔江畔的雪都被染成了红色,随后变黑,随后被厮杀来去的双方战马踏成泥污。
    最终,楚兵获得了胜利。
    刺伊尔贵族们被打得心惊胆战,带领着残余奴隶兵仓惶踏上了乌拉尔江冻得厚实的江面。
    他们从挲图城和冶庚城劫掠的战利品,一部分已经送回了乌拉尔江的另一边,而剩余的,被他们丢弃在江畔,再也没有运回刺伊尔族的机会。
    让他们疑惑的是,那白衣将军准备了弓箭手,却迟迟没有放箭。
    难道大楚到底是畏惧刺伊尔族的实力,不敢真正做绝?他们一边疑惑着,一边催马狂奔,恨不得一步越过乌拉尔江宽广的江面。
    等到刺伊尔族骑兵大部分走到江心附近,狄其野轻举小臂,做了个手势。
    箭头缠上火油布条的利箭被点燃,疾射而出。一支支燃着火苗的箭落在雪里,引发刺伊尔族人更为疑惑地驻足。
    往雪里射箭有什么用?
    蓦地,烈火冲天而起,火烧化了雪,雪水蔓延到哪里,就烧到哪里,离得近的刺伊尔族骑兵化作烈火中一个个火球,若是他们跳下马来,指望在雪中打滚灭火,雪水中刺鼻的火油味将宣告他们的生机在此彻底断绝。
    不过是短短数息,超过半数的刺伊尔族骑兵都被困在冰面上的熊熊烈火中翻滚嚎叫,及时上岸的刺伊尔人心怀余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面上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冲天烈焰。
    挲图城的地方志记载,挲图城北有黑水泉,不可饮用,可燃火炊饭,故又名为脂水、火油。还可添入墨料中研制墨条,比松烟墨更黑更亮,所以也有名为漆水、石漆。
    在数千年后,它被成为石油,是人类历史上曾经最广泛使用的能源之一。
    *
    顾烈没想到狄其野打仗是一如既往的快。
    他原想找理由把北滨道道台给办了,为狄其野帮姜通筹备北域都护府铺路,但那毕竟是个道台,不可能说办就办,结果由于挲图、冶庚二城被屠,遣调人口安抚民心等等问题接踵而来,他根本没来得及做。
    结果大胜的捷报传来,再过两天,翼州知州就小心翼翼上了折子,说北滨道道台在挲图城失守中责任重大,被定国侯给拎到城门上砍了。
    有言官参定国侯动用私刑。
    顾烈板着脸说,定国侯不是等闲将领,寡人让他便宜行事,战时岂可如此迂腐。
    那言官被陛下兜头扣了迂腐两个大字,好几天都没缓过来。
    有同僚劝他,说您也不看看您参的是什么人,开朝四年了,您什么时候见过陛下跟定国侯生气啊?
    顾烈何止不生气。
    顾烈简直要为他家将军骄傲坏了。
    前世打了多久?整整一年。耗费多少粮银?十倍不止。
    这叫家有贤妻。
    顾烈这话也不能对外说,只能隐晦地对着姜扬感叹:“定国侯,贤也。”
    姜扬也拱手道:“我大楚兵神,自然天下无双。”
    “无双战马,也是立功甚巨,”顾烈爱屋及乌,把无双也给夸上了。
    “是,”看出陛下那点嘚瑟心思的姜扬捏着鼻子附和,“马好,人更好。”
    史官往纸上记:陛下甚悦。
    “也不知什么时候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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