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数日不见,想定国侯想的,”元宝斟酌着答。
其实无双何止是数日不见狄其野,年底诸事繁忙,狄其野也不得躲懒,将近一个月没去跑马场了。
顾烈嗯了一声,挥手让元宝下去了。
狄其野沐浴罢,裹着张大大的羊毛毯子才出了浴殿,其实整个未央宫都有地龙供热,但谁不喜欢暖上加暖呢。所以定国侯怕冷的程度,当真不能怪顾烈败坏他的名声。
顾烈拿了软巾给他擦头发,狄其野一边第不知多少次抱怨头发不能剪,一边用御膳房带来的东西给顾烈调酒。
碎冰块装在水晶杯里,倒了少量酒,用橙汁将水晶杯差不多装满,再沿着杯壁倒入一些石榴糖浆。
透明的杯中装满橙黄的果汁,杯底是鲜红的石榴糖浆,看上去就像日出一样*。
“好看吗?”
“好看。”
狄其野用银筷子将糖浆与果汁搅拌过,递给顾烈:“试试。”
看顾烈面上故作怀疑的表情,他保证道:“绝对不难喝。”
元宝端着漆盘进来的时候,就对顾烈禀报了各是什么东西,这几样随便怎么搅合,想必都不会难喝到哪里去,顾烈是在逗他,喝了一口,还沉吟了半晌,等狄其野都要怀疑自己味觉的时候,顾烈才说:“好喝。”
与中原风味的酒大不相同,是全然陌生的异域情调,可味道确实不错。
狄其野在御膳房就试酒试得微醺,被浴殿的热水热气一蒸,更是上头,此时不满顾烈故意拖着不答,瞪着眼看顾烈,可那眼神带着些迷蒙,看得顾烈把人抱进怀里,笑说:“再看,我可就饿了。”
狄其野啧啧有声,喝了口酒。
“这是严家给你带回来的?叫什么?”顾烈将狄其野的头发松松拿布带束成一束,沿着脖颈搭在狄其野的身前,才让人靠回自己胸口,
“他们带回来一个橡木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看着像是酒桶,就拎回来了。”狄其野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这酒叫什么,但这种拿橙汁和石榴糖浆调出来的酒,似乎叫日出。”
“日出,”顾烈包住狄其野拿杯子的手,举到视线平齐处看了看,“更像火烧云吧?”
狄其野懒洋洋地靠着他:“也许那边的日出风景,与这边不同。”
“那边?”
“海的那边。应该是东南方。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顾烈默默记下,狄其野接着摆弄酒,顾烈看着案几上的木盒,问:“木盒里又是什么?”
狄其野探身将木盒取下来,对顾烈说:“是你自己要看的,不是我藏不住。这是给你的生辰贺礼。不是快到了吗?我让严家商队给我找些稀奇有趣又便宜的东西来。”
天底下也就他狄其野,敢对顾烈说,特地找人买便宜东西给你贺寿。
“寡人受宠若惊。”
嘴里说着受宠若惊,顾烈却不想自己动手,抱着狄其野问:“都是什么?”
要是平常,狄其野就捉着顾烈的手去开木盒了,绝对不惯着他,但今夜狄其野有些微醺,懒得计较,一一打开了三个木盒。
顾烈视线落在中间那个木盒上,挑了挑眉:“这叫便宜东西?”
狄其野点着木盒道:“一个自行船,一颗假宝石,一个玉石榴。真论起来,当然不算便宜,作为给你的寿礼,可便宜得不得了了吧?”
他还补充道:“这颗假宝石你要是拿着没用,可以拿去给顾昭当弹珠玩。”
举起那颗红宝石,在明亮烛光中,这颗宝石也毫无瑕疵,浑圆透亮,红得非常纯正,只在细微处有矿物点,不仔细查验,根本看不出来。
确实像颗假珠子。
“谁告诉你这珠子是假的?”顾烈把玩着那颗珠子,在狄其野白衣的映衬下,它红得更漂亮了。
狄其野一愣:“这不是假的?”
“看着和祖父当年收藏的一颗红珠有些像,我也拿不准,”顾烈将珠子放回木盒里,“明日,拿去工部找人品鉴吧。”
狄其野解释道:“严六莹说,她是从海边渔民孩童手里买下的,当时那孩子在拿这珠子当弹珠玩。”
顾烈不置可否:“若是装着宝石的船沉在近海,天长日久,冲上岸来被孩子拿着玩,也不无可能。”
狄其野垂眸敛目,不知在想什么。
顾烈拿起那颗玉石榴,将鲜红的玉石榴籽通通剥出来,倒在狄其野的衣襟上,再一颗颗捡起来拼回去。
狄其野开始不觉得如何,但他是靠在顾烈身上,在顾烈两腿之间屈膝坐着。那些玉石榴籽滚来滚去,就集中到了下_腹,顾烈挑拣着石榴籽往玉石榴皮上配,手指一会儿挑起这个,一会儿拣起那个,把狄其野闹得想跑,又被顾烈搂住了不能动,气得仰起头来去叼顾烈的耳朵。
顾烈随他去咬,嗓子有些喑哑着,温柔道:“我都很喜欢。等开了春,我们领着顾昭找处好水,试试那自行船。”
这人惯来是会说话,狄其野轻哼一声,慢慢放开顾烈的耳垂,才笑回:“那可不一定,万一哪天,我吃葡萄噎了嗓子呢?”
顾烈无奈。
他将狄其野衣襟上的玉石榴籽一把一把抓回木盒里,顺势将更想跑的狄其野抱在怀里,就这么抱着起身站了起来。
狄其野怕掉下去,一手勾着顾烈脖子,一手按在顾烈肩上,大概是喝了酒警惕心下降,居然还笑:“我以为你勤于执政,久疏锻炼,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看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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