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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醉呃了一声,坦白道:“姜哥,你爹都要喊人吃喜酒了,你一点风声没听见?”
    姜延心里猛地一跳,暗道不好,赶紧去找陛下复命,急着办完事去找牧廉。
    这小傻子,不会听信了吧?
    结果人越是急,手上的活越做不完,姜延急急忙忙赶到定国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了。
    姜延急着见牧廉,拿出了当年干密探的本事,翻了墙,在前院一落地,就看见牧廉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牧廉听见声响,歪过头看向他。
    “你来了?”
    牧廉平静地问。
    第111章 重修旧好
    牧廉这模样让姜延心里一酸, 急忙上前一步, 也没敢靠得太近, 站定了解释说:“我近日太忙。”
    言下之意,他不是故意不来的。
    牧廉摇了摇头,看着姜延的眼睛, 轻声说了三个字。
    “你说谎。”
    姜延下意识撇开了视线。
    这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牧廉的眼神了。
    以前,因为牧廉所有感情都只能通过眼睛来表达,所以看上去总是炙烈而天真的, 像小孩子。
    就算他再生气, 也是种孩子式的暴烈,不一定不残忍, 他毕竟是被野心家教坏过的野孩子。
    可现在,牧廉的眼睛像是散开了蒙昧的雾, 更为明亮,却冷静得像是暮秋清冷无云的碧空, 是洗练后的直白,叫人更不敢看。
    又看到姜延这样的表现,牧廉的眼神黯淡下去, 可姜延没有看他, 无法察觉。
    那些牧廉不愿理他的日子,姜延当然不是不难受的,所以,即使被牧廉戳破了谎言,姜延也指出:“只许你躲着我, 视我于无物,不准我考虑几天吗?”
    “是我先躲着你的吗?”牧廉定定地看着姜延,“姜延,真的是我先躲着你的吗?不是你不敢看我,不敢碰我,也不知道怎么和我说话吗?”
    姜延无言以对。
    “你用看鬼一样的眼神打量我,我要怎么看你?”
    “我的脸会动了!我怎么看你?你要我对着一个根本不想看我的人哭吗?”
    说完就后悔了的牧廉大睁着眼睛,唯恐自己掉眼泪,他并不想在姜延面前自找难堪,可覆水难收,他挺直着背,僵直地站在姜延面前。
    也许人生的奇诡就在这里,他遇到姜延时,若不是他全然不懂得在感情中自保,因为凭着直觉感受到了姜延的善意,所以也无所谓什么尊严,只是拼尽热情想要和姜延在一起。
    那时他们过得很快乐。
    可现在,他成了一个健全的人,一个在乎尊严、懂得羞耻并且知道自保的人。
    所以,他和姜延站在这里,头一次爆发了争执。
    姜延开口说了个“我”字,就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牧廉其实心里很明白。
    师父说了,要把话说清楚,坦诚才是勇敢的做法,他要承担起这十三年的责任,他就必须是一个勇敢的人。
    牧廉没有选择继续僵持下去,他非常直白地问:“你今夜来,是因为你想清楚了,能够接受现在这个我才来的。还是只是因为我留了话,没有想清楚就来了?”
    “如果你没有想清楚,那就请回吧。”
    姜延愕然抬首,看到的是牧廉平静的样子。
    面对他的愕然,牧廉平静地反问:“怎么?在这里站一晚上有用吗?”
    说完,牧廉没有迟疑,甚至像是急于赶客似的,匆匆向大门走去,一个接一个推开大门厚重的门栓。
    牧廉咬着牙,用手抓住门环,要将大门扯开。
    “对不起,”姜延颤抖着手,从背后抱着他,“我没有要成亲,这我绝对没有想过。也没有,不接受你。我只是需要一点时日。再给我几天,我会想明白的。”
    说完,姜延又说了一声对不起,自己拉开门,走了出去。
    牧廉阖上定国侯府的朱漆大门,一个接一个,重新将几道门栓推回去,把门关好。
    牧廉慢慢走到厢房,站在门口看了半晌。
    里面不止是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还有姜延的衣衫杂物。
    他关上了门。
    牧廉悄悄走到了主人院子。
    他保证明天一早就让人把床单被褥都换了,保证亲手把师父的手帕洗干净。
    就今晚,让他在这里睡一晚上吧。
    明早,他还要去上朝啊。
    牧廉盖着师父的被子,睡着师父的枕头,像是挤在狼窝里的流浪狗,紧闭着眼,强迫自己慢慢睡着了。
    *
    狄其野发觉牧廉和姜延并没有和好,有些惊讶,回到未央宫,还和顾烈有感而发,说感情这事真是奇怪。
    顾烈比他知道得更早,虽然没有监视牧廉到那个地步,但谁让牧廉那夜进了狄其野在定国侯府的卧房,府中下人不可能不向上禀报。
    听了狄其野的感叹,顾烈故作惊讶,笑话他:“定国侯对感情还有研究呢?”
    狄其野扫他一眼,但对着顾烈温柔的眉眼,又勾起了唇,问:“当时,你听我说我是从异世而来,为什么不觉得害怕?为什么没有将我视为威胁?”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会感到害怕,会下意识排斥,都是正常反应。
    顾烈低声笑起来,学狄其野的用词回答:“因为你太奇怪。所以异世而来这件奇怪的事,都显得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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