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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探跪地再禀:“那人自称是狄将军的二师兄,属下认出,他就是风族幕僚,牧廉。”
    狄其野,你可不要……
    第35章 青城山谷
    决定去青城山, 顾烈给狄其野的两个原因, 都是真话。
    一个原因, 引蛇出洞。
    吾昆若是有心撕毁盟约,趁楚军不备偷袭,那么他行事的最佳时机, 就是楚军与风族商谈会盟细则的现在。
    顾烈原本就打算放个诱饵,假装松懈,带近卫到秦州蜀州交界巡猎。
    如今只是临时将巡猎改为探访青城山。
    另一个原因, 狄其野。
    顾烈重生醒来后, 除了亡燕复楚,就是在琢磨狄其野, 不想这个人再死在自己怀里。
    前世蜀州三城被屠,陆翼自认是楚人, 却到底是在蜀州出生长大,还有亲眷葬生于屠_城之祸, 闻此噩耗,怒不可遏。
    他自请出战,顾烈当然应允, 满腔怒火的陆翼将风族从蜀州一路赶出西州, 直至驱逐回打云草原,甚至把打云草原最肥沃的草场都来回烧了两遍 ,才一时解他心头之恨。
    当时狄其野在打青州,三战定青州后,他嫌不足, 给顾烈上折子讨仗打,被顾烈派去攻打中州,之后奉命一路北上与将功折罪的敖戈会师于秦州。
    也就是说,前世狄其野与风族并没有正面交锋过。狄其野不可能见过牧廉,至于吾昆,应该也只见过流言中那一面。
    狄其野前世这个谋反的名声,背得属实冤枉。
    可顾烈现在想得很明白,狄其野前世之死,症结并不在于什么人言可畏,而在于他自己。
    狄其野不关心俸禄,连自己封地在哪、俸禄几担都弄不清楚,被顾烈忽悠着稀里糊涂欠了一百两银子的债。
    这其中有狄其野十分不清楚农桑的缘故,但更多的,顾烈推测,还是因为狄其野根本不在意这些。
    前世狄其野也是如此,不理政事,袖手旁观,把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军人,而非将军,更不想好好当定国侯。
    这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最通俗地来说,人有弱点,才好把控。有弱点,就是有所求。廉洁如祝北河,也得与同为楚顾家臣的家族走动;忠心如姜扬,坐到丞相的位置,也不得不为姜家后代牵线铺路。
    不是他们变了,是他们所处的位置要求他们必须这么做,利益、家族、朝堂角力……就算他们只想当个纯臣,也要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过于廉洁无法办事,连本职都无法做好,谈何效忠大楚。
    狄其野前世是顾烈登基后唯一封爵的功臣,他身为定国侯,有封地,有俸禄,有精兵,有虎符。
    他所拥有的权势,让他的站队选择至关重要。
    他不站队,就是得罪了所有人。
    其中,中州顾和柳家尤其忌惮狄其野,是因为狄其野从未向外戚示好,对嫡子和王后都抱着颇无所谓的态度,甚至还有谋反的流言,严重威胁到了嫡子的地位和未来。
    顾烈亲手将狄其野架到那个位置,一半是有意为之,另一半也是狄其野军功太高,赏无可赏,只有封侯。
    所以,即使顾烈心里认为狄其野不会反,狄其野手握重权后,顾烈就必须防备他,像狄其野临死说得那样,隔三差五找事训斥一回,杀鸡儆猴,再演一出君臣和合。
    任何人处在顾烈的位置,都会这么做。
    任何人处在狄其野的位置,都会配合顾烈,就像狼主动对狼王露出咽喉表示臣服,主动给出弱点,狼王才能放心分肉。
    偏偏狄其野就不干。
    他不是不通政事,就像他对顾烈说得那样,他只是打定主意要做一个纯粹的带兵打仗的将领,他是“为顾烈而来”,只为完成他的“理想”。
    然而,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就像顾烈注定要走向帝王之位,狄其野继续这么打下去,军功赫赫,等到顾烈登基立楚后,也就注定要再给他封侯。
    顾烈不动他又能如何?文臣武将,外戚宗室,各个都有可能对狄其野下手,前世狄其野一死,顾烈从里到外肃了一遍朝堂,可人都没了,又有什么用。
    狄其野行事不改,此生还是一样下场。
    可怎么劝他改?这人任性肆意,软硬不吃。对他好,他更任性。对他不好……顾烈哪敢对他不好?砒_霜断肠再来一次,顾烈非得给他气死不可。
    所以,既然软硬都没用,那就只能从源头开始了解,才有可能查清狄其野的症结。
    往世不可追,唯一触手可及的线索,就是青城山。
    *
    主公针对风族的部署,众将没什么异议,引蛇出洞不是什么罕见招数,他们一定执行得漂亮。
    但主公宣布只带狄小哥去青城山探访,就颇有些值得寻味。
    是怕狄小哥又偷偷调兵打仗,还是传言有几分是真……?
    平常都是狄其野赖在最后不走,这回换成了姜扬,姜扬昨日刚听说牧廉是狄其野的二师兄,今日顾烈就要和狄其野单独出巡,这让姜扬如何放心得下。
    对姜扬,顾烈不愿说谎,但也没法说实话,这一趟青城山之行没法带其他人,假如那老贼还活着,很可能语出惊人,那狄其野这辈子都解释不清楚了。
    顾烈想了想,最后只道:“有些家事处理。”
    都怪牧廉一口一个小师弟喊得太亲热,顾烈一不留神说了个“家事”出来,也不好改口,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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