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他无助,害怕,又迷茫。
好似全世界与他独立,隔离得泾渭分明。
一些琐碎的声音他一点儿都听不见,就连耿阳抱着衣服站在他面前了也没发觉。
耿阳叹了口气,把衣服放在唯一还干燥的衣架上,然后抬手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向夏的脑袋。
向夏迅速抬头,顺着耿阳的指尖看过去,发现他抱来的衣服,小声说:“谢谢。”
耿阳摆摆手,转身出去,贴心地把厕所门关上。
他躺倒在沙发上,背后硌得慌,微微挺起胸膛把背后的乱扔的一堆衣服裤子抽出来,丢到隔壁沙发上。
拿起手机点了楼下的外卖,还联系了一个修水管的工人。
刚做完这一切,向夏就拉开门,从厕所走过来。
身上的衣服裤子一点儿也不合身,大了好几码,尤其裤腿有太长了,向夏把裤腿堆在脚踝处,没走几步路就拖地。
他的头发又软又细,乌黑卷翘,刚刚都擦的差不多了,上面一层都蓬松起来。
明亮的眼眸藏在凌乱的头发后,紧张不安地观察周围环境。
耿阳从沙发上坐起来,对他招招手。
向夏立刻收回打量的目光,低着头,扣着手指,挪步过来。
这小孩子如此畏畏缩缩,大抵是受到过一些欺负导致的。
耿阳想了想,弱听这个缺陷,的确会受到不少同龄孩子的恶作剧。
感觉到向夏站在自己的跟前还在微微颤抖,心尖就软了下来。
耿阳伸手将向夏带到沙发上,弯腰把他拖地的裤腿一圈一圈卷起来,又扯了好几张纸,擦了擦他还有些滴水的头发。
他的头发长,水顺着头发滴到耿阳的裤子上。
向夏任由他动作,僵硬着身子不敢动,眼神闪烁不知道该看哪儿,只好一个劲儿地盯着卷起来的裤腿,头都快低到胸口了。
“饿了吗?”耿阳在他耳边大声说。
因为声音要提高让他听见,所以语气就不会那么好听,导致向夏吓得缩了缩肩膀。
像一个受惊地小猫,转头用湿润地双眼凝视耿阳,见他脸色如常,没有丝毫不耐烦,又瞬间放下心,缓缓地点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等一下就有吃的了,你先……”耿阳看了看桌子,果盘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好给他倒一杯水,“喝水垫垫肚子吧。”
小孩倒是很有礼貌,小心翼翼地接过之后还道了声谢,捧着水杯放在膝盖上,一口一口嘬着水。
很是乖巧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向夏——天降的老攻。
劳烦耿老师收好。
今天也是求留言求收藏求抱抱的一天~
☆、这小孩儿
耿阳觉得扯着嗓子喊话不太现实,他喉咙有点疼了。
目光落在向夏的耳朵上,那一枚损坏的助听器还挂上面,他抿着嘴,弯腰从丢在沙发下面的公文包里掏出授课专用的扩音器——小蜜蜂。
他把扩音器戴在身上,耳边卡上麦,坐到向夏身边。
他在害怕。
耿阳不自觉的想起学校里的那群活蹦乱跳的小学生,和眼前的瑟瑟缩缩的向夏一对比,心就有点软。
这小孩儿好像吃了很多苦一样。
耿阳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他的家长,让他们来接人回去。
软了下语气,问:“你能告诉我,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
不需要扯着嗓子喊,耿阳那浑然天成带着温柔的声音顺着呲呲的电流,清晰地传入向夏的耳朵里。
这么久了,向夏也冷静下来了,不像一开始说话语无伦次又颠来倒去,他歪着脑袋望着耿阳,眼里水光一闪,小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
“嗯?”耿阳皱了下眉头。
向夏看起来怎么说也有十二三岁了,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不都应该记得父母的电话号码吗?
还未等他提问,又听见那清脆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他们去世了。”
耿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看向向夏的眼神带了些同情,他低头看了眼拨号界面,按下公安电话,准备打电话给警察。
还没播出号码,向夏又开口:“我是从孤儿院出来的,要回家了。”他顿了顿,“我的爷爷来找我。”
说到家人一词,向夏的眼里瞬间就亮了起来。
耿阳按下拨号键的手指一顿,回到界面,转头看他。
从向夏的身上,耿阳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莫名的和小时候的自己有些相像。
一样没有父母。
一样被抛弃的样子。
耿阳从鼻尖呵出一口气,转而问道:“你孤儿院在什么地方?我送你过去,好让你去找家人。”
“西源路204号芳依孤儿所。”
耿阳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地图显示的是“乐假游乐场”。
这到底是游乐场里开了一所孤儿院,还是说孤儿院里建了一个游乐场?
耿阳霎时间皱起眉来。
刚刚还心疼这小孩呢,现在居然撒谎骗他,还撒的这么没有技术含量。
“那不是孤儿院,是游乐场,你在骗我吗?”
“我,我没有骗你……”向夏眼睛倏地睁大,眼里全是慌张和不敢置信,“我不会骗人的,这就是我们孤儿院的地址,我没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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