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轻歌收势不住,瞪着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落入对方手中,居亦然的剑后发先至,挡在她之前,寒轻歌身子同时飞了起来,她看见两条手臂飞了起来,居亦然纵身而起将她接住,身法一展,笔直冲向水道。
早在之前水道便已被晦变作的郭愿关闭,这水道的开启之法只有金灵派的人才知道,但现在居亦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硬闯!
水道的出口是一座避水法阵,如果不开的话,只能从河底冲出。而水道所在的河底暗流无数,礁石众多,又有许多说不上来的河底生物,若是入水凶险可想而知。但这已是他二人目前唯一的选择,断水石已放下,若想从来时路出去,便要把断水石打穿,居亦然不是做不到,只是太废时间。
更何况他曾经听“郭愿”说过,断水石若是被打断,这河底洞府必将垮塌,整个河床都将下沉,到时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出去。
可现在就算他想强行入水道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晦追上了!
不仅仅是晦,已经被鱼龙生吞噬干净的“金灵派”弟子也追了上来!
居亦然腿上有伤,伤口还在不断扩大,疼痛影响着他的速度。那两只被砍了胳膊的晦发疯似的追来,他回身一剑抽去,将他们挡了挡。
他再次加快速度,终于到了水道之前,忽地从这两旁的石壁上伸出两个半截身子来,都只有一只手臂,这不是方才那两只晦?
这突然变故即使是他也来不及应对,两只晦一人一掌,分袭他和寒轻歌。居亦然脚下一旋,用自己的背部护住寒轻歌,这两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背上。
居亦然顿时单膝跪地,勉强以剑撑地才不至倒下,张口喷出一口血。
寒轻歌握住他的手,在他拒绝之前忙道:“墨南国主给我了一颗耀华精魄,我根本炼化不了,分给你些也算物尽其用。”
居亦然努力抬眼看着她,很想对她笑笑让她放心,可这一动喉头的血便压不住了,寒轻歌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发抖,她从未这样害怕过,她只能加速把生命力渡给他,希望他能好些。
居亦然又怎么不知道她给自己的是生命力而非耀华精魄的灵气?但凡灵物都会认主的,耀华精魄既然已是她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再为别人所用?
“亦然,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随着声音,“郭愿”走到他面前。
他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若非身上破烂的衣服还证明刚才的事,只怕谁也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寒轻歌挡在居亦然之前道:“不过是个假货,也好意思学人说话摆谱。”
“郭愿”神色并未变化,两人身后的晦在他出现时便一动不动,好似两尊雕像,只是那阴冷的眸子更加怨毒。
“大胆妖女,竟敢诋毁我师父!还不速速跪下求饶,师父海量还能赐你二人一个全尸。”二弟子周童冲到最前面怒道。
寒轻歌放眼望去,在人群中看见了大弟子黄德和二弟子万云,这两人忐忑地望着身后的埋骨塔,似乎还在担心塔里的师父和同门。
寒轻歌心头一阵悲凉,难道一旦取代了对方就真的会忘了自己?
居亦然松开了寒轻歌的手,道:“我好多了。”
寒轻歌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的后背和脚踝,见不再恶化才稍稍放下心来,可伤势依然不容乐观,居亦然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道:“没事,出去再说。”
寒轻歌扶着他站起来,“郭愿”悠哉悠哉地望着两人,道:“居亦然,你身边那么多女人,其中不乏姿容奇姝、才貌双全的,没想到最后却选择跟这个丑八怪死在一起。”
又转向寒轻歌道:“你确实有福气。”
寒轻歌摇头叹气道:“可怜可怜,哎。”
“哈哈,你也知道自己可怜。”
“我可怜的是你。”寒轻歌指着身后两只还未化形的晦问道:“他们是谁?你们又是谁?”
“郭愿”神色如常,道:“妖女你身后什么都没有,死到临头还想拖延时间?”
他身后的弟子也哄笑叫骂起来,各种嘲讽之词层出不穷。
寒轻歌和居亦然对视一眼,居亦然道:“算了,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你还想叫醒他们吗?”
寒轻歌一听也是,便道:“我只是好奇罢了。”
居亦然咳了一声,道:“我也好奇,但郭愿不是说了吗,他们已经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你们两个的遗言说完没有?居亦然,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我准你自尽。”
“谢了,可我还不想自尽。”
“哦?你是要我动手?”
居亦然偏了偏头,指着身后的晦,对寒轻歌道:“我更好奇了,若是这两个变成我们的样子,他们会杀谁?”
寒轻歌眼睛一亮,道:“我也想知道。”
“你们两个真是疯了,对着空气胡言乱语!居亦然,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好意,那么就别怪我不气!”
话音一落,他已如离弦之箭冲了过来,寒轻歌和居亦然闪身到了两只晦身后,郭愿竟然径直朝着两只晦撞来,两人吃了一惊,莫非他真的看不见?
可下一刻他们便释然了,两人窜到晦之后,双掌立刻贴上晦的背心,将各自灵力灌入。真正的郭愿说过,晦会夺去目标的一切,模样、修为、自然也包括灵力。
两人主动将灵力灌入,这两只晦立刻鲜活起来,眼珠子动了动,这一动,郭愿立刻顿住,他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而他后面的弟子神情也变得古怪。
一见有戏,两人毫不吝惜自己的灵力,两只晦的外貌变得更快,嘴唇颤抖着慢慢张开,似乎再极力忍耐可又忍耐不住。
郭愿的眼中现出茫然之色,居亦然灵机一动,对寒轻歌道:“再送他个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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