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瞿起醒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没合上的笔记本,这个梦,太长太真实了。
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未接来电三个,两个来自姜龙天,一个是陌生号码。“来我办公室一趟。”接通后姜龙天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瞿起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心里却突然变得紧张,00八4,越南的号码。
“喂,你好,请问是……”
“别暴露你自己。”
电话那头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仔细回想之后才想到了钟离乾身边的那个女子。暴露,难道自己帮着钟离乾保护钟离艮的这件事,姜龙天已经察觉到了?所以才会一大早就给自己打了两个电话,语气虽听不出急缓,但是这是姜龙天第一次连着给自己打两个电话。
将笔记本放在床垫下才匆匆地出了门赶去部队,姜龙天似乎很早就到了部队,已经坐在办公室翻阅着报纸。
瞿起敲门进屋,姜龙天却并没有抬头看他,直到瞿起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姜龙天才放下手中的报纸,抬头看着面前额头上已经有细汗的瞿起。
“坐,水你自己倒吧。”听这语气,似乎跟平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姜龙天手边摆着的一个匣子却显得和这办公室的摆设格格不入。
瞿起转身去倒了一杯水,正想坐下的时候姜龙天却站起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手上还捧着刚刚放在桌上的匣子。匣子的雕花很是精细,漆面古朴却又不失雅致,虽然并不了解这些木雕古董,凭感觉也能知道,姜龙天手中的匣子不是一个寻常物件。
“上次你给我的资料,我去核实过了,是真的。”姜龙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匣子,看着匣子里面的物件。瞿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钟离乾抱着一个小婴儿,身边女子侧颜看着钟离乾怀中的孩子,相片已经有些掉了颜色。
为什么要姜龙天将这照片给自己看?这照片可能钟离艮都未曾见过,瞿起端着水杯的手有些轻微在颤抖,只好把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这是……为什么要给我看?”
贰
姜龙天没有理会瞿起的疑问,而是拿起了匣子里的照片,“这是艮儿的妈妈,一个这样的女子,怪不得她爸爸会选择这个女子而不管不顾自己的仕途。”瞿起听不出来姜龙天的语气究竟是在替钟离乾惋惜还是在羡慕钟离乾。
随后就是很长时间的安静,安静到瞿起能听到姜龙天的手轻轻摩挲着照片的声音,瞿起不知道姜龙天到底叫自己来是想要干什么。
“如果没什么事,我……”瞿起的话还没有说完,姜吕就将手上的照片递给了瞿起,“有事,你猜,这时候艮儿的妈妈多少岁?”姜龙天一反刚刚的沉静,嘴角微扬饶有兴趣的等着瞿起的回答。
瞿起不想去看姜龙天的表情,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狐一到了复查的时间了。”瞿起放下手中照片想起身离开,却被姜龙天一把拉住,“怎么,我的话现在已经不管用了吗?你若不想猜,那我告诉你,这时候她妈妈十九。才十九岁就香消玉殒,是不是很可惜?”
“究竟,想说什么?”瞿起转身看着面前这个似乎从来都没见过的姜龙天,已经紧紧地握起自己的拳头。
“她是为了钟离乾,那钟离艮又会为了谁?”姜龙天说出钟离艮这三个字的时候,瞿起已经感受到自己的指甲快要陷进自己的掌心,为什么姜龙天已经知道了钟离艮跟易柏尚并没有什么关系还要这么做?
“艮儿不会为了谁这样!”他努力压制住快要迸发出的怒火,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早上乌恩电话里的那句别暴露你自己。
“那你又是为了谁,要说谎?”姜龙天的声音再次恢复平时的平静,将照片扔进了匣子中。
这平静让瞿起拳头渐渐地松开,手掌上已经是八条的指甲痕迹。
“我有什么需要说谎的吗?”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直直地看着姜龙天的眼睛,明明自己嘴里的话的确是在说谎,却反而觉得自己很理直气壮。
“你需要,在十八岁之前保住钟离艮。”以前瞿起真的很羡慕,父亲和姜龙天能有这样处事不惊的能力,现在却听着姜龙天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能让人心死的话,只觉得刺耳。
叁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姜龙天才伸手将桌上的匣子盖上。
“进!”被这突然的访打断,姜龙天有些愠怒。敲门的人进来的时候,姜龙天的愠怒消散的一干二净,倒是瞿起一下子显得尤其的不自然,站在那人和姜龙天中间不知道该怎样。
“瞿起哥哥,你也在?”钟离艮的声音在自己的背后响起的时候,瞿起下意识地望着桌子上的匣子,那匣子里的东西和今天和姜龙天的谈话,无论怎样的都不能让钟离艮知道。
开门走,现在的姜龙天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瞿起已经不敢想象;继续留着,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
“刚好你在,我就不用再过去请你了,林爷爷说今晚他带来的厨师要做全羊宴,请哥哥一起去尝尝鲜,姜叔叔你也早些回家。”说完钟离艮两三步走到瞿起身边,拉住瞿起的衣袖,“一定要来呀!我先去上学了。”
直到钟离艮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瞿起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姜龙天说的那句话,看来钟离艮并没有听到,瞿起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姜龙天,他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泰然自若了。
“那么姜叔叔,晚上再见。”在部队里,姜龙天三申五令说不能叫他姜叔叔。可是他都能如此泰然处之,自己为什么就一定要在他面前慌乱了阵脚?
打开门正准备朝门外走去的时候,姜龙天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里。
“你父亲和钟离艮,现在你必须要选一个人了。”门被带上的声音盖上了这句话最后的几个字,瞿起却还是听得明明白白。
钟离艮已经跨上了单车从部队大门驶出,还是那样不怕死地骑着稍稍稳了,就开始松开手仍由自行车在马路上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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