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如不愿意多说什么,点头道:“是。”
他似乎在等这句话,随即问:“你和傅定
“前两月,碰见他在茶楼喝茶,我正好把
说到这,她蓦地停住,慌乱地睁眼望向
他,却正对上他的目光,透着洞悉,她一下
玦什么时候认识的”
新摘的茶叶卖给老板
子如鲠在喉,说不下去了。
谢敬遥看着她,云淡风轻道:“你说谎。”
她脸色雪白,脱口道:“我没有!”
“你没去过永州,而傅定玦刚来鄂北几
天,你们怎么结的婚”
他的问题就是给她设陷阱,为了应证真
假,直切要害。
付清如呼吸不稳,哪还想得出什么借口
圆话,手心里攥满细细的汗,就在此时,忽
然有人在不远处喊:“三少,三少,你在那边
吗”
她知道是寻他的下人过来了,越有些着
急,正无措间,他却适时将手一松,理了理
褶皱的军装。
下午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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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事情,之后再谈。'
谢敬遥走后,园子里更加安静。
粉色的花朵团团簇簇从树枝垂坠,被风
吹得晃悠着拂到肩头,裙子落了几片花瓣,
她也没有察觉。
许久,转过头去,失神间就见傅定玦站
在对面。
付清如道:“傅公子,谢谢你。”
“只是要让你的名誉受损了。”
下午9:07
傅定玦摆摆手,“付小姐不必客气,你之
前在茶楼用砸碎杯子提醒我潜伏着刺客,帮
了我一个忙,我是还你人情。”
“名誉这种东西本就是虚的,你身为女子
都不介意,我为什么计较”
少的智慧,早晚会识破你我没有结婚的谎话,
傅定玖顿了顿,思索片刻道:“可是以三
况且付小姐你独自带着孩子太辛苦了,想必
孩子就是三少的吧”
哪用得着早晚,谢敬遥如此精明,一眼
就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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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如吸了口气,静静道:“是我的孩子。”
那些纷乱的往事,又开始浮现脑海。
她不肯去医院,医院形形色色的人,保不准有樊军和楚军的人,万般无奈下冯妈只能把她送到修道院的育婴堂。
她想不到生孩子是那么痛苦,简直就是把身体生生撕成两半,耳旁全是产婆的声音,“撑住,撑住,用力啊!”
她脸色惨白,因为汗水湿透的长发散乱铺在枕头上,嘴唇被咬得血迹斑斑……整整一夜,如果不是冯妈守着,她和孩子都会死。
她咬牙挺着,好像耗尽毕生心血生下孩子,却由于早产加难产造成产后血崩。
听见孩子哭声的那刻,她全身一松,连握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彻底昏迷过去。
记忆和现实交错,逐渐模糊起来。
付清如仿佛听到涓涓水声,流过斑驳岁月,向内心深处涌去,令人生出一种世间有永恒存在的错觉。
……
襄阳素有“华夏第一城池”之称,因地处襄水之阳而得名,汉水穿城而过,分出南北两岸的襄阳、樊城隔江相望。
而其中的隆中则是诸葛孔明抱膝高吟,躬耕陇亩长达十年之久隐居地。后人在三顾堂后坡上方修建草庐亭,呈六角形,双层飞檐,碧柱红瓦,亭中大石碑上刻有“草芦”
两个大字,字体苍劲端庄。
亭周围站着两个持枪的卫兵,石磊就站在不远处。
清风拂面,把军氅吹得飞扬,谢敬遥略垂着头,烟雾在指间缭绕,手杖放在柱子边。
他的面容沉浸在被树荫遮挡住日光的一片阴影里,有些晦暗。
过了会儿,郭旭走到身边道:“参谋长,三太太上来了。”
话音才落,身后响起高跟皮鞋的声音。
梅兰穿着云锦旗袍,绣大朵华丽的牡丹,带着几个下人摇摇曳曳地走近,笑道:“好
♂Ьèí苚詀:Π贰QQ,℃OΜ♂好一个赏风景的地方给封锁起来,敬遥你什么时候清闲地来这观景了。”
谢敬遥回头,一手摘下军帽,眉目清朗,五官的轮廓立刻清晰起来。
梅兰笑吟吟地看着他,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
郭旭和下人都退出去,亭子里就剩下两人。
梅兰拿起手绢擦擦唇角,一点点艳红的口红粘在手绢上,她道:“听说这儿有位名人在三国的时候隐居,果然是清幽的桃源。”
谢敬遥笑笑,掐灭了烟头,“诸葛孔明‘躬耕陇亩’,刘备‘三顾茅庐’,而《隆中对策》被世人称为智者摇篮,这三分天下的策源地,自是聚万物灵气。”
梅兰眼尾一扫,“外人都道三少爷细皮嫩肉,风流倜傥,做个富家公子哥最合适不过,却偏要在军队逞强,白受罪。”
“那三妈如何看?”
“我啊,我是看不透人的,就像督军的心思,一天一个样,难以捉摸,我也懒得琢磨。”
“每个人看人的眼睛不同,映在眼睛里的当然就是不同的人,”谢敬遥往前一步,走到她面前,“比如,我看三妈就不是简单的女人。”
他的瞳孔幽黑至极,即使这样平静地看着她,都会使人感到不寒而栗。
梅兰不自觉感到背上的汗毛竖起来,朝后退了退。
须臾,她又带上笑容,“我有什么不简单的?”
“如果是简单的女人,父亲又怎么会娶呢?”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深层意思。
梅兰试探着道:“莫非你是在怨我抢了你爹,让你娘从那以后清苦多年?”
谢敬遥唇角轻勾,神色是漫不经心的惬意,“我在夸三妈,三妈却把我想成如此没有肚量的人?”
梅兰慢慢收拢了笑意。
避重就轻,旁敲侧击。
这些年,同在宅邸住,她到底是有点了解这个人的。他看起来心性随和,甚至显得平平无奇,却总是从不吃亏。
别人的命啊心啊,也更是如囊中之物。
“人生短暂,风景看一次就少一次,三妈可得好好欣赏,不然以后肯定要后悔没机会饱览盛景。我特意找了这个地方,以感谢您帮忙。”
谢敬遥转身,军靴踏在地面,发出冰冷的声音。
梅兰站在原地,耳垂下可爱如我的坠子来回晃着,她抬头看去,他已经走远,上了汽车径直离开。
风带着丝丝山野的凉意,从打开一条缝隙的车窗透进来,眨眼间吹散燥热。
郭旭边打着方向盘,边看了眼后视镜问:“参谋长,现在去哪里?”
他没有回应,手支着车窗望向外面,想起今天出门前看了看黄历,忌远行,宜嫁娶。
他不以为然地笑,生死随缘,这些东西信不得。
仍是青山苍翠,石阶层层似天路。林间莺啼鸟叫,年年岁岁。
车还未开出山,半路便遭到伏击。
本来这几年樊军风头正盛就惹人红眼,又加上他立了军功,谢家在华北华南皆声威滔天,杀了他绝对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不过这帮人仍有忌惮,捉了樊军的一名军官来威胁。
双方交火,枪声噼噼啪啪响,惊飞鸟雀。满地血和子弹,对方死伤无数,两名卫兵也身亡。
“他早被销了头衔,赋闲在家多时,你们不知道?”鲜红的血溅到靴子上,谢敬遥踏着尸体,右手握枪,嘴角噙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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