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着,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阴雨绵绵的天气里,独有的温馨笼罩住了这两个人,厉爵修陡然生出了亲密的滋味,这种感觉猝不及防敲化了他心里的坚冰,让他错愕。
阮昔看不到他的脸,却发现他一动不动。
“松开,你不说还有脸抱我啊?”
一推,男人抱得更紧了。
果真是个无赖,阮昔腹诽。
过了一会儿,厉爵修已经慢慢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努力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丝毫的痕迹,把人的身子给转了过来,对视着她轻微不耐烦的眉眼,继续着他完美情人的身份。
“阮昔……”
他正要说话,门铃响了。
厉爵修只好收回凝视的视线,迈开大步子,走到门边开门,服人员捧着酒站在门外,“人,您要的酒送来了。”
“给我吧。”
待他走后,英俊的男人把门合上了。
突然地,不是很想回头……他的心情忽上忽下,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样的环境里发出了变化,只是淡淡的用指腹摩挲着酒瓶上的纸,满脑子都是阮昔动人的样子。
她为什么可以破冰接近自己,她为什么是唯一的那一个。
直到现在,他还是找不到答案。
他提出诱惑她的游戏,其实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至于阮昔能不能真正让他学会爱情,他从来未想过……只仅此于今天之前了,滴水可穿石,铁杵可磨成针,如果点点滴滴的温情击破他心里的防备,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他产生了迟疑。
阮昔看他迟迟未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酒有问题?”
“哦,没有。”
“那你在看什么?”某个男人已经把酒瓶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
淡淡地一晒。
厉爵修停止去思考这种问题,带着笑容走到茶几上,拿出两个透明的高脚杯,慢慢地倒了下去,芬芒的液体在半空中激荡。
姿势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好看。
阮昔托着下巴看他,不知不觉就看得呆住了,今夜两个人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明明已经认识好几个月了,语言贫乏得要命,说了一句想不到下一句。
喝了一会儿,厉爵修舒展着修长的身子,闲适地问她,“昔昔,为什么突然想喝酒?”
“有时候,酒能让人忘掉很多事情。”
“你心里也有秘密?”
不声无息的手指抚上了他的脸庞,阮昔慢慢地说,“这是当然。”
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她也有。
只不过秘密也分很多种,有一种人尽皆知,有一种是死了也会长眠地下。
她的秘密对自己才是秘密,对于别人只是一种云淡风轻的谈资,纵使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秘密,不让任何人知晓。
厉爵修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昔什么也不想知道,对于这个男人的心,她从来都抓不住。
“干杯!”
男人微笑,“干杯!”
和厉爵修喝酒的感觉,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首先他的酒量很不错,很少醉,这但不代表他不会醉,只是装得太像,装得太逼真,就造成了一种未醉的事实。
其实,他醉酒和没醉,几乎让人分不出来。
阮昔也是经过几次才知道,只要看到他耳朵后面有没有红色,就能断定他究竟有没有喝醉了……不过,他喝醉了力气还是很大,阮昔含恨咬牙,拒绝去想每次吃亏的具体内容。
一瓶酒很快见了底,阮昔眸里含笑着,轻轻地一抖浴衣。
肩上一角迅速滑落……一只手轻轻地又拉了上来。
她摇晃着杯子剩下的半杯,“还要喝吗?”
“为什么不喝?”
厉爵修自己的杯子已经见底,接过她的杯子,与她的香唇位置印在一起,阮昔极力控制住兴奋的情绪,悄悄地拨开了他的头发,发现一只手迅疾地伸了过来,搂住了她的小蛮腰。
“嗯?已经喝完了。”
嘴里说着,阮昔如愿看到他耳后的红色。
粉粉的,很可爱。
更可爱的是她的心情,半靠在男人怀里,她把心里的话一句句问出来,“你有没有醉?”
“没醉,我从来不醉。”
翻了个白眼,阮昔偷笑。
“我问你事情,你可要全部告诉我啊。”
“你要问什么?”
玩弄着浴衣的角,阮昔的狼子野心一览无遗,小动物般的楚楚眼神发动攻势,不拿下誓不罢休!
“你喜欢谁?”
阮昔伸出手指,给了两个手指,“不许不回答,一个是我,一个是琳儿,你选吧。”
微微蹙了眉,两条浓墨的眉毛该死地好看,衬着微醉的脸庞就更惹眼了,阮昔差点口水嗒嗒地扑过去,好在童诗的前车鉴提醒了她,迷恋美男是要不得的,拿人攻心才是上策!
“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厉爵修疑惑的神情无辜地看过来时,阮昔差点没忍住火爆的脾气,还有第三个?
硬梆梆地堵过去,“没有了,就这两个!”
“那,没有。”
“什么,没有?”
这是什么烂答案!阮昔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沾染着迷朦有眉眼努力瞪到最大,“看着我,你看着我,给我说,你到底喜欢谁?”
“昔昔,别闹了。”厉爵修叫了她一声,“这个答案重要吗?”
阮昔的心瞬间就凉了。
“你,你没醉?”
不可能呀,她明明看过了,他现在绝对是在酒醉的状态,只不过装得很正常罢了。
“不管你醉没醉,都要给我个答案!”
摇晃着他的衣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某个大尾巴狼吃了个干净,全身酸痛地趴在软床的时候,阮昔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个男人给耍了,事实证明,厉爵修醉后只会变成大灰狼。
套话,那是不可能的!
她趴在床上欲哭无泪,真是赔了身又赔了心。
现在的她就像小媳妇似的,被男人给吃得死死的。
这回面子里子都没了。
黑暗里,亮晶晶的星子遍布天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雨了,趴在床上的小女人委委屈屈地看着,全身酸得要命,却一点也没有睡觉的念头,男人搂住了她的腰。
被她给推开了。
再搂,再推。
如此反复之后,厉爵修终于不再勉强她,而是轻轻地把吻落在了她的颊边。
阮昔突然觉得自己真像小孩子。
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尽情地把委屈宣泄出来,不管不顾不理,她就是她,脾气最火爆的小佳人,不管是谁都要给她让道,她看不顺眼的事情一定要管。
帝炎磨平了她的性子,现在,厉爵修又宠出了她的本性。
不不不,她不会承认这是她的本性。
她只和他在一起,才会这样肆无忌惮而已。
回头看他,对上了一双夜色里最迷人的眼眸,嘴角不自觉翘起,阮昔抱怨,“你还知道心疼我啊?”
“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脸色一红,阮昔拒绝回答他。
“那是我太不用力了?”
……短暂的沉默过去,阮昔拉了被子盖住脸,捂得自己差点喘不过气来,拨河过程中,厉爵修一不小心又激动了……于是,接着又变成了拉锯战,这一回,阮昔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他了。
“憋,憋死你!”
厉爵修几个动作就让她投降……
压腿,曲膝,制住双腿,往前一倾。
漂亮的女人瞪大了眼睛,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你敢?”
摸着她滑腻的肌肤,厉爵修答,“我不敢。”
接着,动作一紧,女人唇间溢出来的呻吟声顿时激得他心里一荡,一下又一下,缓缓地把后段话给补完,“才怪。”
阮昔被他气个半死。
持续到天亮时,男人才力竭地放过了她,抚着她的脸说了一句话好听的。
“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你吗?”
阮昔的心霎时就停摆了,只见他的唇开了又合,终于把这句话出口,“昔昔,我一直喜欢你。”但那不是爱。
阮昔觉得,她圆满了。
能让厉爵修说出这句话来,就算被他再这样那样,那又有什么关系?
厉爵修哎!
他居然说喜欢!
厉爵修喜欢阮昔!这已经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大突破了!
就算不是爱那又怎么样?她能让厉爵修喜欢自己,总有一天会让他爱上,这完全不是问题,拥有着盲目自信,她在这种深深的满足感中慢慢睡着了。
瞅着她的脸,厉爵修低笑一声。
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这个女人,注定会成为他心里特别的存在。
只是,他还不能确实那是不是爱……
两个人置身于温暖的室内,外面已经快天亮了,在这种朦胧的微光里,彼此依偎在一起,沉沉地睡去。
这一夜,过得很长很长。
不知道睡了多久,隐昔被电话声给吵醒了,旁边的男人还在熟睡,她挣扎了一下,翻身过去拿出电话,本来想关掉,没想到看到了周秘的名字,动作就顿住了。
自从离职后,她已经脱离了风行集团。
周秘这个人好像变得很遥远,常常见不到一面,恐怕他先前也是猜到了些什么,再见时也只是淡淡地打招呼,再也不曾叫过她阮秘书。
称呼阮小姐。
一下子陌生好多,阮昔更喜欢那个面冷心热的男人。
喜欢他对自己的苛刻态度,喜欢他工作的严谨。
犹豫的空档,电话断掉,随之传进来一则短讯,名字还是周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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