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一愣,她想说:我若不同意呢?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你为何不同意?孩子跟了你能怎样?顶多得一块的不能再,偏的不能再偏的封地,说不准还会被其他兄弟排挤,沦落成一个贱民,甚至连贱民都不如!相反,若是跟了她,以她的身份地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那样的情况,她甚至还有能力让他成为太子、成为皇上!
既然孩子跟了她有好前程,你为何不同意?就算你不同意又能如何呢?太子同意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她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刚好燕婉端着药走了进来,走到床榻边,邀功似的道:“大姐,药煎好了,我亲自煎的,让那些人煎我可不放心,你快趁热喝了吧!”
王娡抬眼看向那黑漆漆的药,好黑好黑,黑得仿佛没个底似的,看得她头都晕了起来,耳朵里不停地回荡着妹妹刚刚说的那些话:
“曹良娣这一阵子跟你走得这么近,不会是看中你腹中的孩子了吧?”
“你身份低,她身份高,孩子跟了她自然会比在你身边好,而她有了孩子日后想登上皇后之位可就省力多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你同意,太子同意,没先例又何妨?”
那些话仿佛无数只蚊子在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响得她心烦,响得她头晕,整个人都开始恍惚起来,跟着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下流出,眼前的东西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只听见燕婉与妹妹焦急的呼叫声:“大姐!”“姐姐!”
她很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分明是春季,分明外面春光明媚、阳光普照,为何她还是那样的冷,冷到了心底深处,仿佛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似的……
惠槿一路跑到前殿,远远地看见春公公,快步往前跑了几步,来到春公公面前时只剩下喘气的份。
“何事啊?这么着急忙慌的!”春公公略蹙着眉,几分不满地道。
惠槿大口喘了几口气,气喘吁吁地道:“王……王孺子……又……又出血了!”
春公公一听是这事大惊失色,立即向丙殿飞奔而去,他知道太子现在不喜王孺子,可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不禀告,不禀告他死得更快!
刘启正与晁家令讨论国事,见春公公匆匆走进来,一副很慌张的模样,略蹙了蹙眉,沉声问:“何事?”
春公公福了福,道:“殿下,王孺子……又出血了!”
刘启惊得双瞳猛地变大,脑海里不由得浮现曹良娣大出血时的情形,呼吸跟着变得急促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似的,又一个孩子要这样失去吗?上一次是不得已,这一次呢?这一次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
“那还赶快去请徐太医?”刘启愤然道。
“现在这个时辰……徐太医大概在……”春公公吱吱唔唔的没敢往下说。
刘启已经明了,现在这个时辰徐太医应该正在给太后或者皇后请脉,宫里已经对徐太医频繁出入太子府颇有微词,此时春公公再入宫去请,即便徐太医想过来,也不敢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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