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烟瘾的,说了这话,便转身想要回屋去了。
“阿风。”岑牧野开口叫住他,并朝他走了过去,“这药,你让人热热送到屋里去吧,我先走了。”
“走?”庾子风接过他手里的汤药,愣了一愣,“这大晚上的,七叔要上哪儿去?”
“回城。”岑牧野苦笑了一下,伸出手去。一朵还未成形的雪花落入他的掌心,化了,没留痕迹。
“趁着这雪刚下,山路还好走。你若有空,就陪着他们娘儿俩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吧,正好,叫初儿和她培养培养感情。”他说着,攥了攥空荡荡的手心。
“这是什么意思?”庾子风看了一眼灯影幢幢的东屋,问他道:“她醒了,要赶你走?”
岑牧野拍了拍他的肩,装作若无其事地玩笑道:“应该说,是我们达成了共识,不想欠你的人情。”
“嘴硬。”庾子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脱下自己的军大衣递给他。
“走了。”岑牧野没接他的大衣,兀自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零星小雪,便转身而去。
“拿着啊!也不怕冻死你!”庾子风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道。
“都说了不想欠你的人情!”背对着他,岑牧野挥了挥手。
庾子风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声气:“好嘛,倒成了我是背锅的了……”
背锅的庾子风,拿着那碗汤药到厨房里去。庾家靶场的下人不多,平日也都很少在夜里有需要伺候主家的规矩,入了夜,便各自回屋睡下了。
庾子风只好自己生火,将那汤药热上一热。也多亏他从小就参军入伍,否则像他这样的少爷身份,是很难掌握到诸如烧火一类的生存技能的。
热好了药后,他便顶着风雪把药端到了东屋的门口,正要伸手敲门,却听到了从里头传出的一番饶有意思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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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回 “不让”
东屋的上房里,刚刚岑牧野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此时五岁的小若初坐在上面。他裹着一床小毯子,一荡一荡地晃着自己那双小短腿,一脸担忧地看着靠在床头的麓鸣儿。
还红着眼的麓鸣儿替他拢了拢身上的小毯子,笑着问道:“密斯特傅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担心密斯傅,所以睡不着。”小若初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麓鸣儿摸了摸他的头,心中倍感欣慰,“谢谢你,密斯特傅,我好多了,真的。”
小若初跳下椅子,凑到她跟前悄悄说道:“密斯傅,刚刚您是不是和我父亲吵架了?”
麓鸣儿微微一愣,而后将他直接抱到自己的身边,轻声问道:“是他和你说的?”
小若初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猜的。因为我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密斯傅哭了。”
麓鸣儿闻言,忙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小若初也伸出小手,在她湿漉漉的眼睫上轻轻摸了摸,用稚嫩的声音安慰她道:“密斯傅你别难过,上午我对你说的话不是绝对的,你不要因为我妈妈的事和我父亲吵架,其实也还是有别的办法的。”
这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怜爱,麓鸣儿将他搂进怀里,不知如何心疼才好。
“我是说真的,密斯傅,我真的有别的办法!”小若初从她怀里钻出来,认真而笃定地说道。
麓鸣儿不由地笑笑,点点头,也故作认真地问他:“好,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好办法。”
小若初皱了皱他那两道神似父亲的小眉毛,似乎在下了一番很大的决心以后,才将小手伸进自己的衣领里。
他从脖子上摘下一样东西,十分郑重地交到麓鸣儿的手上。
“这是……”麓鸣儿看了看,手里这东西她莫名地觉得眼熟。
“这是我父亲的怀表。”小若初说着,又替她打开表盖,“你看,上面还有我母亲的照片。”
只这一眼,麓鸣儿便叫泪水模糊了眼睛……
十七岁那年,他牵着她,穿过一条悠长的小巷,带着她拍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她,被相机的火光吓到,一头钻进他的怀里,只依稀可见半张侧脸。而他的手轻轻地抚在她的背上,眼中满是疼爱的笑意……
她从没见过这张照片,也从没想过这张“废片”竟会被冲洗出来。她只知道,这表是他从不离身的。尽管在他们亲密的从前,每当她提出要求想要看看那块表,也总会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v
她对这个只属于他的“秘密”一直耿耿于怀,直至今日……
小若初歪着脑袋,看到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不禁又皱起了小眉头,“密斯傅,你又哭了?”
恍然间,麓鸣儿回过了神来。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很好。”
小若初笑着点点头,但很快脸上又显出失落的表情来,“可母亲好像还在生父亲的气,一直不肯回来……密斯傅,你说,她还会回来么?”
麓鸣儿心里发涩,她没有回答,只是安慰地摸了摸小若初的头,对他笑笑。
“密斯傅,你能帮我个忙吗?”小若初拉住她的手,一脸期待地问道。
麓鸣儿几乎没有犹豫,便点头应下:“你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帮。”
小若初听到这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能帮我把这怀表交给我的母亲么?你是美国来的,她也在美国。阿星叔叔说过,在北平就没有他找不到的人,那你若去了美国也一定能找到她的对不对?”
“我……”麓鸣儿看了看手中的怀表,表情有些为难。
“你刚刚答应帮我的。”小若初伸出小手,替她把手掌合起,让她攥紧掌心里的怀表,“密斯傅,请你告诉她,父亲一直惦着她,我也一直惦着她,让她回家来。若她不想回来,那你就同她说,我不要她了,我要再找个新妈妈,那个新妈妈就是密斯傅。”
麓鸣儿惊讶地看向这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他皱着眉,那副严肃而正经的模样,像极了霸道又蛮横的岑牧野。
“密斯傅,你同意这个办法吗?”小若初说完,继续问道。
此时的麓鸣儿表不表态,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的话看似是在征求意见,语气却没有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
“我……试试吧……”麓鸣儿半晌才憋出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来。
那张刚刚还略显深沉的小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看起来,那个故作成熟的小孩心情正在变好。
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把小毯子重新披到身上,并在脖间,挽了个结,就像来去匆匆的侠客那样,对着麓鸣儿正义凛然地说道:“密斯傅,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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