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师父”二字,岑牧野便更不舒坦了,“这傅砚之今日要不上门,我还真不知道他是你什么‘师父’。原本想着不办婚事,那就请个角儿来唱唱堂会热闹热闹吧,结果还让人给拒了。呵,这傅砚之还真是不大给我面子啊……”
岑牧野吃醋她倒不在意,但他这样冤枉自己的师父,她就不得不为傅砚之说上几句,“四哥,你就是想多了。上午表姐不也说了吗?师父染上风寒也有数日了,嗓子不好,如何能唱得了堂会?”
岑牧野背过身去,冷冷回道:“哼,一个戏子,把你们这些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方舒怡是,你也是。”
麓鸣儿悄悄地躺到他身边,笑嘻嘻地从背后抱住他:“我看呀,四哥就是对我师父有敌意……”
岑牧野的脑中蓦然想起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便愈发觉得傅砚之此人绝不简单。
“你与他是如何相识的?”岑牧野语气平淡地问道。
麓鸣儿微愣了一下,便陷入了回想。
“是四哥离开北平的那晚。”想起那晚,麓鸣儿便身感寒意,“那晚,天冷,还下着雪。我缩在沁春园的墙角,边哭边等你。他从园子里出来,看到了,便把自己的狐皮大氅给了我……”
这是第一回听她说起那晚的事,寥寥数语,打在他心上,让人感到疼痛。
他回过身,将她搂进怀中,吻了又吻。
“四哥……”回想起那段他们分开的日子,麓鸣儿的声音已经哽咽,“我不太敢想那些事,四哥,别问了行么?”
岑牧野点点头,不想再叫她难过。有些事,他自己去查也是一样。
麓鸣儿吸了吸鼻子,恢复了笑脸,“四哥你放心,师父是好人,他待我很好,就像哥哥一样。”
“什么哥哥?”岑牧野闻言,脸立刻拉了下来,“你只有我一个哥哥,别人谁也不行!”
麓鸣儿仰头亲了亲此时已酸得发苦的岑牧野,笑着问道:“到底是夫婿还是哥哥呀?”
“都是。”
岑牧野箍住她的身子,紧紧地贴了上去,吻着……
她不知道,当他第一次听她叫“四哥”的时候,他就已经莫名地,动心了……
“傅砚之,十岁学戏,拜沪上名伶雪金为师,善习青衣、花旦。十二岁时,于沪首次登台。
二十岁声名鹊起,被原“梨笙苑”班主吴齐生,花高价签下。身价至今,越发高涨。
今年年初,由沪入京,常驻沁春园,现居烟袋斜街一四合院内。
此宅,系……系辜太太,出面购置……
于京安顿后,又与……与麓姑娘交往过密,多次将其请入后台……
据……据知二人早有师徒名分……吴齐生因此事,与傅日生嫌隙,如今,已有了分崩之态……”
岑牧野拿起手杖,“哐哐”两声,重重地敲在桌腿上,“就你查的这些,有我不知道的吗?身世背景呢?父母兄弟呢?办了几年的事儿了,如今还要我教你了?!”
“身……身世……”阿星翻了翻手里的几页纸,吞吞吐吐道:“据传,是北平生人。可……可父母不详……亲眷……亲眷……也不曾查到。”
“这么大个活人,查不到?”岑牧野的眉头越发紧锁,他转了转手杖上的黑山豹头,对阿星的回答,很是不满意。
然而,这是阿星所能查到的,有关傅砚之的所有信息。
“四爷,我也纳闷,此人除了十岁以后学戏的经历,在这之前,一点消息也不曾留下。就算是被人贩子拐的,总也得有些线索吧?”
阿星的疑惑倒是提醒了岑牧野,在这之前,还从没遇到过他查不出的事儿。
这只能说明,有些人在刻意替这个傅砚之隐瞒一些线索,又或者说,那些知道他身世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谁都知道,死无对证,是掩盖真相最好的手段……
“接着查,雪金、吴齐生,任何一个与他有关系的人,全都不要放过。多派几个人盯着他,有任何可疑的动向,即刻来报。”
岑牧野拿出怀表看了眼,眉间渐松,复又道:“派辆车,去簪花巷,把卢爷接来。”
是不是有人忘了卢爷是谁?簪花巷,刀疤男,独立摄影师,详情请回头看第二十三回 俗物。
第七十四回 “女鬼”
相机架起,穿着婚纱和西服的那对男女,手挽着手,在镜头前站定。
“还记得吗?就和过年放炮仗一样。别怕。”岑牧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其实,自己的手心里已全是汗。
想起那日他带着她去簪花巷第一次拍照的情景,麓鸣儿笑着笑着,眼里便噙了泪。
看到镜头前始终有些紧张的两人,卢遇丞的刀疤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
“1,2,3!”
“砰”的一声,面前的白光一闪,小小的镜头,终于框住了这对即将携手一生的伴侣……
卢遇丞笑说:“老七如今不嘴硬了,好事好事!这结婚照啊,就当我给你们的贺礼了!”
终于把这想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照片给拍成了,岑牧野现下是打心眼里的高兴。
“那我和鸣儿就一起谢谢三哥了啊!”他拉着麓鸣儿的手,走到卢遇丞的跟前,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
“瞧瞧,还是弟妹管教得好,现在都知道跟我客气了!”卢遇丞看着乐开了花的岑牧野,故意调侃道。
相比麓鸣儿的难为情,岑牧野的脸皮倒是厚了许多。
他搂了搂面含羞色的小丫头,十分坦然地对卢遇丞说道:“我家鸣儿多厉害,那肯定调教得好啊!不过既然三哥要送,那就送个最大的吧!这照片啊你看看,能放多大就放多大!回头啊,我得挂在这房子里最显眼的地方!”
“嘿,你个老七!刚说你被调教好了,懂得客气,你倒好,三秒不到,又来了劲了!好歹也给弟妹点面子!”卢遇丞边说,边拿手点点岑牧野。
岑牧野侧过头,在麓鸣儿耳边轻声说道:“鸣儿今天穿得这样好看,你说,这结婚照不放大了挂出来,能行么?”
卢遇丞在一旁听见了,忙与麓鸣儿玩笑道:“弟妹啊,你看看,他一个有钱人讹我一个穷鬼,这事儿像话么?你可得赶紧管管他!”
麓鸣儿低低着头,浅笑着小声嚅嗫:“我……我听我四哥的……”
嘿!这俩夫妻,可真是叫卢遇丞妥妥地服了。
三人说说笑笑之间,那位已在北平定居的法国钢琴家约尔,携着他的夫人,也来到了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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