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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刺客
    大宋的兵马可分为禁军,厢军以及乡兵三部分,其中厢军与乡兵的战斗力低下,即便参战也只是辅兵,不堪大用。而作为主力的禁军,在大宋一共被分成了四块,分别是西北禁军,河北禁军,中央禁军以及南方各路禁军。
    按照各禁军所在地的不同,各支禁军的战斗力也很有差距。南方各路禁军战斗力最差,其次便是中央禁军,再然后就是河北禁军,战斗力最强的还是常年与西夏交战不休的西北禁军。
    西北禁军可算是大宋名将的摇篮,府州折家,麟州杨家,清涧城种家等等将门世家皆属西北禁军。如今杨家已经没落,但折家、种家依旧有人,尤其是种家,老钟、小种两相公可算是大宋西军里的顶梁柱。
    现如今在西军当家作主的是童贯,虽说童贯是历史上有名的六贼之一,但相比起其他五贼,童贯干的坏事并不多,相反他对大宋还是有功的。率领西军与种师道等人一起击破西夏,难道不算大功一件?
    一个肯担责任又不胡乱指挥的上司,那就是一个好上司。童贯在西军内部的支持度并不低,这也是童贯能够在朝堂上稳坐钓鱼台的根本。只是可惜最终还是他自己把一手好牌打了个细碎。一个完整的西军才是强大的西军,但由于童贯对朝廷的“妥协”,以至于让西军被分散的到处都是,最后叫敌人“各个击破”,强大的西军就此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当然这是以后才会发生的“悲剧”,此时的西军还是一个整体,正在厉兵秣马准备与夙敌西夏一决胜负。
    开疆扩土,无论何时都算是大功一件。童贯既然执掌西军,自然也想要有所作为。一为历史留名,二为增加自己在朝中说话的份量。童贯人在西北,不可能像高俅、蔡京那样人在汴梁的人一样时时在官家面前大献殷勤,唯有战功,唯有立大功才能得到赵佶的重视。而且相比起靠溜须拍马来固宠的梁师成、李邦彦等人,开疆扩土的名声可要好听得多。
    征讨西夏一事其实早在宣和元年就有意开始,只是那时忽然冒出了张宝的梁山人马,这才让朝廷不得不暂缓了对西夏的战事,但随着朝廷对梁山人马“放心”,针对西夏的战事也就再次启动。唯一可能让童贯感到稍有不满的,便是朝廷打发梁山人马前来跟自己“抢功”。
    吃独食不是什么好习惯!但许多人只要有机会,还是喜欢吃独食。为了这次征讨西夏顺利,童贯、种师道等人可说是做足了准备,眼看着就要开始“收获”成果了,这时候张宝跑来掺和一脚,那自然会不受人待见。
    不过张宝并不在乎自己受不受人待见这个问题。西军虽强,但一想到再过几年这支大宋仅余的强军就会被拆分的七零八落,泯然众人,张宝也就不打算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了。
    一个完整的西军才能够对张宝构成一定的威胁,而被拆分成碎块的西军,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张宝并未将西军放在眼里,但西军上下却有点自视过高。张宝与高俅的第一次会面并不愉快,高俅想要给张宝一个下马威,借此确定与张宝的主从关系,可惜张宝却不吃他那套,见童贯不知礼貌二字,便拿出了官家给他的密旨,当着西军众将的面直接扫了童贯的脸面,言明梁山军只听从他张宝的命令,对于童贯的要求,梁山军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
    有圣旨在手,就不怕童贯敢抗旨。要知道西军与梁山不同,后勤补给那是完全依赖朝廷,童贯要是敢抗旨,那朝廷就能中断对西军的粮草补给,到那时,倒霉的就是西军,绝对不可能是张宝的梁山军。
    童贯有些下不来台,可面子这东西从来就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去挣得,他咎由自取,冤得了谁?张宝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来“分享”童贯等人的劳动成果。眼见人家不待见自己,索性便趁着人齐把话挑明,省得继续被人误会。
    而得知张宝的梁山军此次只负责阻止辽国军事介入此次宋夏之战,并不会参与其中以后,原本同仇敌忾的西军内部顿时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松了口气,认为张宝所言可信,而另一部分则是坚信张宝只是骗他们,只要遇上有功劳的事情,他肯定会动手抢夺。
    西军上下如何想,张宝并不关心,在表面了自己的态度以后,张宝便告辞离去,带领两万梁山军去了火山军治下的董家寨驻扎,那里比邻辽国西京道又与西夏隔着丰、府二州。而见到张宝如此“识趣”,西军上下也是暗松口气。
    虽被张宝当着下属的面削了面子,但大局为重,眼下征讨西夏才是最重要的事,童贯也只能暂时“放过”张宝,将主要精力放在西夏这边,而没了他出头,西军里即便有些人看不惯张宝的“狂妄”,也不敢轻易去得罪这位在大宋有着特殊地位的“武人”。
    梁山军不同于西军那是肯定的,西军虽然战斗力不俗,但军纪却很差。而梁山军虽然还没有在西军面前展露实际战力,但严明的军纪却已经得到了董家寨百姓的一致认可。至于装备、待遇、后勤补给等等方面,西军更是没法跟梁山军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西军每月能有顿肉吃那就算是不错了,而梁山军,每每看到梁山军的后勤官拿着真金白银从当地牧民那里购进牛羊回军营宰杀,西军将士就忍不住流口水。而在得知梁山军普通一卒一月的饷银便有十贯后,那更是连打劫的心思都有了。
    嫉妒,这毛病谁都有,只不过分程度的轻重而已。西军里的一部分人就眼红梁山军的待遇。都是当兵吃粮,凭啥人家就能顿顿吃肉,自家吃肉就跟过节似地。心理上的不平衡,导致西军将士对待梁山军普遍有种羡慕嫉妒恨的心态。
    有些人懂得自我调节,还能忍耐,可有些人就按捺不住了,寻思着要找梁山军的麻烦。或许是为了防备梁山军暗中捣鬼,西军将领刘延庆便受童贯指派,率军驻扎在了梁山军的附近。张宝对此不以为然,反正他没想过要跟童贯抢功,需要自己做的正事一大堆,哪有工夫去搭理闲人,只要刘延庆不主动挑衅,张宝也懒得理会对方。
    可惜天不遂人愿,张宝不想惹是生非,偏偏刘延庆不叫人省心,这不,刘延庆手底下的兵卒今日就借口梁山军负责采买的军卒对他们无礼,寻衅滋事。不过结果让张宝很欣慰,十几个西军士卒没干过自家五个梁山士卒,而且那十几个找事的西军士卒还被闻讯赶到的梁山士卒制服带回了军中。
    看着脸上犹自露出不服气神色的军卒,张宝不由笑了笑,问跪在一旁的自家五名军卒道:“你等可知错?”
    “东主,我等知错,甘愿受罚。”五人齐声道。
    “很好,既然知错,那就照规矩来吧。军法官,私自在外打架斗殴,赢了怎么说?”张宝扭头问一旁的军法官道。
    “回东主,赢了关禁闭一日。”
    “嗯,执行吧。”张宝处理完自家五个士卒,随后看向被绑在一边的十几个西军俘虏,冷笑着说道:“至于你们,我虽不会要你们性命,但也不会轻易饶过你们。既然你们闲得难受,那就先打你们一人四十军棍,等你家将军来领你们吧。”
    张宝压根就没兴趣听这些西军兵卒狡辩,说出了决定后把手一挥,当即便有准备好行刑的军卒过来两个收拾一个,按在地上脱了裤子后,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得亏张宝有言在先,否则四十军棍足以要了这帮人的小命,不过四十军棍一下不少的打在屁股上,而且还是不掺水的,那滋味也足够叫这帮闲得蛋疼的丘八好受的了。
    “不错,挺硬气,挨打倒是不喊。”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了的西军士卒,张宝笑着夸奖了一句,随后吩咐左右道:“把这帮人抬到军营门口去,等他们的上官来了就放了,告诉他们的上官,真想要切磋那就约个时间,别再偷偷摸摸的搞这种小人行径,没意思得很。”
    临到傍晚,那十几个挨了揍的西军士卒被人给领了回去,张宝的话也由负责看守的士卒转告,不过会不会传到刘延庆的耳朵里,那就不晓得了。张宝其实压根就没把这回事放心上,军人血气方刚,而梁山军的军纪又严明,多得是精力无处发泄的大小伙子。刘延庆若是不知道约束部下继续挑衅,那吃亏的肯定不会是自己。真要是惹恼了张宝,先出兵收拾了刘延庆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刘延庆还算识趣,把人领回去后便开始约束部下尽量避免与梁山军冲突,而在这次打架事件结束了五天后,张宝的大营里抓住了一个不速之。
    看这刺的装束明显是有备而来,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被抓住以后这人也是不论问什么都一言不发。
    “……好一条讲义气的好汉,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去找刘延庆来认人。”张宝上下打量了刺一番,说道。
    “哼,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人又何必如此费事,直接命人砍了我脑袋岂不是省事。”刺闻言开口道。
    “哦,原来会说话,我还以为是哑巴。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夜入我大营必是受人指派,是刘延庆指派你来的吗?”
    “……此人与我家将军无关,大人莫要血口喷人。”
    “呵呵……你倒是有担当,报个名姓。”
    “无名小卒,贱名污了大人的耳朵,不说也罢。”见刺不肯老实交代,张宝也不让人打骂,饶有兴趣的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刺的对面,笑着问道:“看你这样子,好似不太服气?”
    “……暗中伤人,不算好汉。”刺闻言忍不住说道。
    “呵呵……你好像来得也不怎么光明正大吧?”张宝乐了,笑着提醒道。对于自身的安全,张宝向来很重视,张家为此特意建立的影密卫,更是常伴张宝左右。如今出兵西北,外人看来张宝的大营一片平静,实际上却是外松内紧,在暗处早就布满了张家的影密卫,确保张宝的人身安全。
    今晚这刺明显只是个串的,职业素养比不上那些专业的刺,他自以为无人察觉,但其实早在他潜入军营的那一刻,他的行踪便已经叫藏着隐秘处的影密卫给发现,以有心算无心,若不是张宝早先有令尽量活捉,这刺早就被击杀当场,压根就活不到张宝来问他话。
    被张宝一提醒,刺很显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低着头不言语了。张宝见状又笑了笑,说道:“让我们来猜猜你的来历,我张宝自问平时人缘还不错,虽说跟你们西军不怎么对付,但也没到让人恨得要派刺来对付我的程度。你既然来了,那必不是受刘延庆指派。别说我瞧不起他,他还没那个胆子得罪我这个当今官家面前的红人,别说他,就是童贯也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跟我翻脸。至于什么小事呢?五天前我让人教训了一帮寻衅滋事的西军士卒,你身为他们的军头,见刘延庆不肯为此事得罪我,讲义气的你只好自己动手来为吃了亏的兄弟讨公道……”
    听着张宝娓娓道来,韩五的心有点慌,他确实就是那十几个挨了军棍的士卒的头,而他来此的动机,更是被张宝一分不差的说了出来。韩五出身市井,好勇斗狠讲义气,自己手底下的弟兄挨了揍,他当然要替挨欺负的弟兄出头。原本他还指望刘延庆能够为他主持公道,不想刘延庆不仅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愿吭声,反而还警告自己莫要多事。
    韩五本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性情,哪里能听得进刘延庆的警告。趁着天黑,他便换了一身平常百姓的衣服潜入了梁山军大营。他倒是没打算要刺杀张宝,只是想要吓唬吓唬,给张宝一个教训,却不想人没吓唬到,自己反成了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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