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这东西是人都有,所不同的也就是每个人对待状态的调节有好有坏。懂得调节的,可以发挥自己的正常实力甚至超水平发挥,比如史文恭二十招内击败秦明,便是他状态大好的时候。但若是状态失常,那原本可以发挥十成的本领也就发挥不出五成,比如史文恭遭遇卢俊义的时候,没几招就被卢俊义生擒。不是说卢俊义就比秦明厉害那么多,只不过是秦明比较倒霉,撞上正状态好的史文恭,而卢俊义比较走运,他所遇到的史文恭状态正糟糕。
能够影响状态的因素分内外两种,内,自然就是指个人对自我心态的调节,说白了就是看个人的心理素质,遇事冷静,沉着自若的人往往都能发挥出正常状态时的实力水平。而外,则是指周遭的环境变化。
还是以史文恭为例,当他与秦明为对手时,曾头市上下一心,士气正旺,他自是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与“梁山贼寇”大战。而等到曾头市被破,史文恭变成了丧家之犬,这时碰到了卢俊义,心态失衡自然也就不能发挥出原有的实力。
此时卢俊义出马与史文恭一战,虽曾头市尚未被破,但已成瓮中之鳖。围三厥一本是兵法中惯用的手段,但张宝此番却并未如此做。不是他不懂常识,而是他有意为之。曾头市为女真人所建,专司为朝廷养马。只不过这些年下来,由于官府的纵容,反倒成这些大宋的家奴变得当地一害。不过一害归一害,曾头市的实力不容小觑,而且油水丰厚,单是军马便过万,更别说那些女真人这些年通过巧取豪夺所积累下的家产。
曾头市是块肥肉,但想要完全吃下也必须有一副好牙口。而更重要的是,张宝想要借此机会验证自己与许贯忠等人所研究的战阵是否能对骑兵奏效。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虽说也可以通过与高丽北方的女真人作战进行验证,但高丽此时百废待兴,并不适宜选择此时对外开战。女真人,可说是此时战斗力极为强悍的存在,在高丽的根基打牢以前,张宝并不想要主动招惹如此难缠的对手。一旦开战,必会引来女真人所建金国的注意,那样一来也就必会影响到张家在高丽的建设进度,甚至影响到张家对未来的筹划。
金国是要对付的,但却不应该是现在,还是让金国的那帮野蛮人继续去找辽国的麻烦吧,此时的张宝,还是继续“闷声发财”的好。
曾头市的女真人,已经成为了张宝眼中的练兵对象,在这种情况下,他自是不愿意就此放过任何一个女真人。四面合围,每一面都做足了准备,就等着女真人自动送上门来找死。而为了达到自己“练兵”的目的,张宝甚至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张宝耗得起,可曾头市耗不起。曾头市只是一个市集的规模,曾弄虽也储备了一些粮草,但人吃马嚼没有补充的话,顶多也就只能坚持三个月,而等到三个月一过,女真人想要活命那就只能杀马充饥,但问题是若连马匹都吃光了呢?
女真人耗不起,这点不仅张宝明白,曾弄、史文恭等熟知曾头市内情的人同样也是心里有数。此时与卢俊义交手,史文恭便是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力求首战告捷,在鼓舞士气的同时也让梁山人马“知难而退”。
史文恭绰号神枪,那手枪法自然不容小觑,但身为武学大家周侗的大弟子,人称河北枪棒无双玉麒麟的卢俊义,那枪法自然也不是白给。二人在两军阵前一场鏖战,看得观战者心驰神往,热血沸腾。
大战三百回合,这是戏文里常用的词,但亲眼见到两员大将生死相搏,那种感受就不是能够用一句简单词汇便足以形容的了。
“……可惜了。”看着与卢俊义激战难分胜负的史文恭,张宝不由惋惜的说了一句。张宝占了来自后世的便宜,如今他麾下的大将虽不敢说高手如云,但十好几名超一流高手却也是有的。卢俊义、林冲、鲁智深、石宝、栾廷玉、孙安、糜貹、袁朗、卞祥、邓元觉、王进、杜壆这十二人可称得上是单挑无双,当世高手,史文恭既然能与卢俊义打得难分难解,那若是与其他十一人放对,恐怕结果也是一样难分难解。
这样一位武力卓绝的高手,偏偏“认贼作父”,助纣为虐。即便他不曾祸害过附近的百姓,但训练曾头市的那些女真人,就足以说明他难辞其咎。身为汉人,却坐视自己的族人被外族欺凌,仅是这一条,就让张宝不能原谅史文恭。
“东主,可是生出爱才之意?”一旁的朱武闻言轻声问道。张宝麾下可充当谋士的五人,闻焕章在高丽坐镇,萧家穗独领一军,许贯忠留守梁山,张宝带在身边的也就只剩下朱武一人。至于随同孙安一同投奔张宝的乔冽乔道清如今已同孙安一道去了辽国西京道扎根。
对于朱武,张宝向来看重。只有起错的名,没有叫错的绰号,既然朱武能够被称作神机军师,那肯定就有两把刷子。而且与老成持重的闻焕章或是运筹帷幄的许贯忠不同,朱武更善于察言观色,明哲保身。想想水浒里朱武的表现,他能得个善终也就不奇怪了。
而张宝不是宋江,更不是吴用,跟了张宝的朱武此时自然也就不必藏拙,听到张宝的自言自语,朱武自要表现一下。
“朱武兄弟,莫非你是想使离间计?”张宝好奇的问朱武道。
“……原来东主已经想到了。”朱武有些失望的答道。
“呵呵……我只是想到了该用什么计策,但具体该怎么用,我还没想好。不过朱武兄弟,那史文恭虽武艺不错,但为人糊涂,这种糊涂鬼若是自己不能醒悟,留下也是个后患。”张宝摇头对朱武说道。
“东主放心,小弟自有办法让那史文恭对东主死心塌地。”朱武自信的答道。
“……好吧,那就让你放手一试。”张宝不想打击朱武的积极性,反正时间还算充裕,他倒也不在意让朱武“浪费”一些。
等了张宝的许可,朱武不由大喜,这是他表现的机会,很是难得。竞争这东西是无处不在的。张宝手下的五个谋士,闻焕章老成持重坐镇高丽,为张宝经营着以后的大后方,德高望重无法比较;许贯忠擅长总揽全局,留守梁山运筹帷幄,分担张宝的压力;而萧家穗、乔冽二人擅于军略,如今一个独领一军,被当做帅才培养,另一个则跟随孙安去了辽国的西京道为日后张家进军幽云提前做准备。
朱武自负自己也是精通阵法,广有谋略之人,过去只不过是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如今身处东主身边,又岂能坐视机会溜走,让东主好好见识一下朱某人的手段。
离间计虽然老套,但效果却极佳,尤其是在挑拨不同种族的关系时,那更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并不单单只是在汉人当中有市场,放在外族当中同样也有大批人深以为然。
眼下曾头市大祸临头,人人自危,也就让人不由得对身为“外人”的史文恭、苏定产生了怀疑。而这点从曾弄开“家族会议”商量对策却避开史文恭、苏定就可见一斑。在曾头市的大多数人眼里,史文恭、苏定是可用却不可信的汉人。平日无事的时候自不会表现出来,但事到临头,曾头市对于史文恭、苏定的提防也就加强了。
……
随着梁山军的鸣金声响起,卢俊义与史文恭的战斗告一段落,张宝催马上前,林冲、袁朗、糜貹这三个被张宝紧急从高丽调来的大将也随行保护。看到张宝等人前来,史文恭不由微微感到紧张,与他对面的卢俊义见状不由不屑的说道:“休要慌张,我梁山不会那样手段下作。”听到卢俊义的嘲讽,史文恭暗松口气,但依旧不敢麻痹大意,谨慎的看着走到近前的张宝。
“莫要怕,我梁山没有以多欺少的习惯,我之所以前来,只不过因为先前是我命人告知你要见你,让你就此回去,恐怕你也不好跟曾家人交代。”
“……史文恭见过张公子。”史文恭沉默了片刻,将手中枪横放马鞍,抱拳向张宝道。
“不必多礼,你我并无交情。”张宝没有还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又问道:“史文恭,今日与你曾头市斗将未分胜负,明日你可敢与我再斗阵一场?”
“……张公子,难道就真的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当日劫你马匹确是曾头市的不对,但曾头市如今已知错,更愿意就此作出赔偿,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史文恭!”张宝喝止住史文恭,问道:“我且问你,你是汉人还是女真人?”
“自是汉人。”
“既如此,你可知那些女真人平日里是如何对待这附近百姓的?”
“呃……”
“看来你是知道的。史文恭,你身为汉人,却坐视同族被女真人欺凌,就你这样也配自称汉人?在我看来,你与那苏定不过是一对忘了本的汉奸,你有何面目在此劝我以和为贵?你以为我此次出兵仅仅只是因为曾头市抢了我张家的马?哼,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已到了曾头市血债血偿的时候。我与你说这些,也不过是敬重你的武艺,但与你的人品无关。”
话说到这份上,史文恭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再次抱了抱拳,拨马返回了本阵。之前为其掠阵的曾涂、曾索立刻围拢过来,关心询问史文恭情况。史文恭倒也没多想,让曾涂转告曾弄说梁山有意明日约战斗阵,自己则借口疲劳返回住处休息。
身为曾头市的首席教师,史文恭的待遇自然也不差。回到了住处,卸下衣甲,史文恭正准备去饱餐一顿再去安歇,不想他的副手苏定一脸怒气的出现在他面前。
“苏定兄弟,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史文恭见状不解的问道。
“兄长……没人惹我,小弟就是心情有些不佳。”苏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史文恭不由纳闷,自家这兄弟性情一向耿直,一看他那样就是受了气,但此时他却不说。
“兄弟,你我虽非亲兄弟,但这交情却胜似亲兄弟。你有什么事是不能跟哥哥说的?”史文恭看着苏定轻声问道。
“……兄长今日在阵前与那卢俊义一番恶斗,辛苦了。”
“呵呵……那卢俊义确有手段,为兄想要胜他,很难。”史文恭闻言笑道。
“那兄长可知,你今日的辛苦却被人当做是在做戏?”
“什么?做戏?我与何人做戏?”史文恭纳闷的问道。
“还有何人?自是今日与兄长恶斗的卢俊义。”
“……是谁说的这话?”史文恭沉声问道。
“兄长,你今日回来未去见曾弄那老儿,结果小弟无意中听到,那曾弄老儿跟他那几个小崽子叮嘱,说是要提防我兄弟二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嗯,好像就是这个意思,曾弄老儿说我们兄弟是外人,可用却不可信,以免叫我兄弟二人联合梁山人马坏了曾头市。”苏定一脸气恼的说道。
“……此事你可与其他人说过?”
“兄长,这曾头市除了你我兄弟,哪有什么汉人?”苏定闻言反问道。
“……此事就此打住,你切莫再与他人言及,否则恐有杀身之祸。”史文恭沉思片刻,叮嘱苏定道。
“……兄长,你我兄弟为保他曾头市出力不少,可到头来却连点信任都没有得到,小弟觉得不值。”苏定不甘心的说道。
“……此事我自有计较,你不可冲动,切记。”
“……是,小弟记住了。”苏定向来对史文恭马首是瞻,见史文恭神色郑重,也只得认真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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