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个水面可能指的不仅是前院的水池,甚至不仅是与水有关的东西。”纪行风往下分析道。
其实现在最为直接的办法就是亲自去水池边看一看,但宋炎却不想冒这个险,只能换个思路再来想眼下的局面。
“其实现在,除去出了事的潘中赫和陈奇飞外,就只剩下最后一人了。”宋炎回头,向着马夫人的房间望了一眼。
他和纪行风都不是献祭者,潘中赫和陈奇飞都刚刚从献祭者手中死里逃生,那么嫌疑最大的玩家就是唐云芳了。
“但我觉得,这样未免太过简单了。”宋炎说完,转回头来看向纪行风,毫不意外地从对方的眼神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那我们就继续查下去吧。”纪行风的手背轻轻蹭过宋炎的面容,神色认真地说道。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房间中,微胖的女仆动作十分调理地为马夫人添上了一杯热茶,氤氲出的水汽遮不住马夫人的愁容:“唉,这到底是撞了哪路灾星,这好好的戏园子,怎么就成了这样,真是愁死我了。”
微胖的女人却没有说话,她恪守着女仆这个角色的本分,仿佛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她有多么不利,只是带着习惯性的微笑倾听着马夫人的种种抱怨,目光却渐渐转移到了窗外,看着走廊上相携的两人离去的背影……
本局游戏中的第二个夜晚来临了,潘中赫小心翼翼地缩在床上,拒绝任何人的照顾,甚至将床帐都放了下来,将自己与外界完全隔开。
光线越来越暗,他的眼皮也越来越沉,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床帐外的房间中,有什么东西发出了轻轻地响动。
“是,是谁!谁在外面!”他死死地抓着身上盖的被子,连呼吸都屏住了,惊魂不定地听着床帐外的声音,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可床帐之外,既没有什么人回应,也没有继续发出声音,一切安静的好像刚刚只是潘中赫的幻觉。
但潘中赫却没有放松,他双眼盯着两片床帐交、、合的地方,总感觉那条小小的缝隙,下一刻就会被人掀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黑暗几乎将潘中赫眼前,这小小的床帐中的一切都吞噬了。他再难看清楚周围的景象,再难看清楚那条小小的缝隙。
在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他似乎又听到了房间中有什么细微的响动,像是极轻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好似已经走到了他的床边。
潘中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整个人清醒了一些,而那细微的脚步声,又消失了。
正当他再次凝聚着全部的注意力,想要去追寻那时有时无的脚步声时,却没有发现,一只细长的手,已经伸进了黑暗的床帐中……
“昨晚又出事了。”
第三天的早晨,当宋炎从睡梦中醒来时,纪行风已经带着一身晨露的气息与戏园子里最新的消息,坐在了他的床边。
“是谁?”宋炎刚一醒来就听到这样的事,精神不禁紧绷起来。
“放心,并没有死人,”纪行风伸手悉心地将宋炎扶了起来,让他靠在床头,而后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是云笙,他被潘中赫抓了。”
就在那个刚刚过去的夜晚,潘中赫在这一场游戏中,经历了第二次死里逃生。令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这一次,想要杀他的人却不是献祭者,而是这戏园子里的小戏子云笙。
不过潘中赫白天虽然受了惊吓,但骨子里到底还是个狠角色,云笙不仅没有得手,反而被他当场抓住,捆起来扔到了墙角,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才被来给班主送早饭的仆人发现。
“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夫人被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折腾地心力交瘁,此刻看着眼前被捆成一团的云笙,气都生不出来了:“想当年,你进园子的时候才七岁,这么多年来我和班主给你吃,给你穿,没薄待了你吧……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薄待?忘恩负义?”云笙几乎笑了出来,他转头看着仍躺在床上的班主潘中赫,厉声问道:“夫人,您怎么不问问他,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戏子养,算不算薄待?”
“把自己的儿子转手要卖给四五十岁的老头子,算哪门子恩,哪门子义!”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中的人都震惊了,尽管这件事看起来似乎与玩家们关系不大,但宋炎还是下意识的去观察其他玩家的反应。
反应最为明显的,自然是被指认为当事人的潘中赫……当然,经过这一天一夜糟心事,他现在有什么反应都不为过。
陈奇飞昨晚吃了药后,全然看不出还有什么事了,此刻十分惊讶的坐在夫人身边。而唐云芳……她脸上虽然也有惊讶,但却并不怎么明显,不过结合一下她本人的性格,倒也说得通。
“你,你胡说些什么!”马夫人眼神开始避闪,显然无论是云笙的身世,还是要把云笙卖出去的事,她都是知道的:“谁跟你说的这些胡话,你怎么就信了。”
“是不是胡话,你心里头清楚!”云笙已经恨到了极点,面容狰狞地看着潘中赫:“恨只恨,我没有个好爹,这样的亲爹还不如没有得好……”
“所以你就要杀了他吗?”宋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如果云笙只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世和即将被卖掉的消息,就算会恨马班主,但会直接去杀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