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位苍川帝为人如何,以小薇的性子,要嫁一素未谋面之人,且将来或许还要与许多女子共侍一夫,她又怎么会开心?”
“小薇是自愿嫁来苍川的,我想其中原因,周大人想必比我清楚。”华白苏看着周祺佑,“在感情一事上,小薇向来有主见,不拘于世俗礼仪,可谁让她瞎了眼,爱错了人,如今既然她选择远嫁异乡,身为家人我们也只能接受。”
周祺佑原本与华白苏接触不多,到了此时才知原来华白薇的这位兄长,说起话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许久后他叹了口气,仿佛认命道:“华公子希望我何时离开?”
“若要我来说,自然是越快越好,但周大人有伤在身,我也不会如此无情,具体何时离开,便由周大人自己决定吧,待周大人决定好,知会我与卫将军一声便可,我们自然全力配合周大人。”
“好。”周祺佑神色黯然,强打起精神对华白苏行了一礼,从床头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枚玉簪,“这是我们周家传家之物,劳烦华公子替我交给小薇,便当做是……赠给她的新婚贺礼吧。”
华白苏接过那簪子,左右看了看,笑道:“小薇与苍川帝大婚,周大人将传家之物相送,恐怕也不合适吧?”
“这簪子本是我们周家传给长媳之物,周某此生不会再另娶他人,这簪子留着也无用,赠给小薇,便当作是一个念想吧。”
“那我就先替小薇多谢周公子赠礼了。”华白苏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并未发热后道,“时候不早了,周公子有伤在身,早些休息吧。”
周祺佑已经昏睡了一日,又想起华白薇马上就要嫁入苍川皇宫,哪还有什么困意,但华白苏如此说,他还是合上眼,不再交谈。
###
有华白薇在,周祺佑的伤口自然恢复不错。
只是华白薇原以为近来她日日在床侧照顾,周祺佑必然会对她说些什么,是表露心意也好,道歉、解释也罢,她便顺势应下,消除之前的隔阂。
可谁知周祺佑日日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极少开口,两人之间地交流仿佛便只剩下大夫与患者间最基本的问答。
就这样过了三日,周祺佑已经能下地行走,华白薇便也再寻不到借口时时守着对方。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夜之后,再到周祺佑房中,里头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连原本一直放在柜上的行李也一同不见,她整个人霎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华白苏便是在这时推门入内,将那簪子交给了她:“周祺佑给你的新婚贺礼。”
“新婚贺礼?”在祁灵山时,华白薇曾在周祺佑屋中见过一次那发簪,知道那是周母留下的遗物,周祺佑一直贴身带着,再结合对方忽然离开的举动,华白苏很快明白过来,跺了跺脚道,“哥,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这不是我说了什么,而是你什么也未说。”华白苏看着眼前的着急的妹妹,“小薇,感情中最忌讳彼此之间不坦诚,周祺佑明明早已经后悔曾经的举动,却没有直接向你坦明心意,甚至连这簪子,也不敢亲手交给你,而你呢,你心中明明早已经原谅他,却非等着他先开口,你原不是这样的性子,不要因为受过一次伤就畏首畏尾了。”
“我……”华白薇想要解释,可又不知该如何去说,她确实因着周祺佑曾经的拒绝,变得不那么敢表达自己,让周祺佑误会她仍要与赫连淳锋完婚,虽是华白苏所为,她却也至少要负一半责任。
华白苏只是稍稍提点,见她已经想明白便不再多说,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他所乘的马车才离开使馆不久,现在还未出城,行礼我已经让人替你收拾好,卫将军在外头候着,你现在出发还能赶上。”
华白薇这才明白过来,华白苏早已经计划好让他们今日离开,只不过怕华白薇舍不下他,这才让周祺佑先行一步。
华白薇本想让卫衍先留在苍川,待华白苏与赫连淳锋大婚后再返回,可华白薇此次仍是以常乐公主的身份,以重伤为由离开苍川回国休养,华白苏担心路上再发生什么意外,坚持让卫衍率着冉郢来的部分兵马,护送她回国。
华白薇心里记挂着周祺佑,又知道自己哥哥的性子,一旦决定之事便很难改变,最后只好接受了他的安排,但还是在离开前对华白苏道:“哥,你说感情里要彼此坦诚,生子一事……你也千万对陛下坦诚,不要如师兄那般,最后不知如何收场。”
华白苏没想到被妹妹反将了一军,微微一愣后,有些无奈道:“知道了,我会与陛下商量的。”
见华白苏应下了,华白薇才安心上了马车离开。
###
华白薇与卫衍等人一走,使馆内霎时清冷了不少。
华白苏自己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怎么介意这一点,倒是赫连淳锋,总觉得委屈了他似的,几乎每日都要让人从宫中送各种点心、玩物来,最后似乎还觉不够,竟把才回到李府的李容参,打包送到了使馆。
李拯助赫连淳锋平乱,立下汗马功劳,也算是将功抵罪,赫连淳志的人尽数被消灭,李容参自然便重回父母身旁,恢复了身份,只不过再回到家中的他,心境已经与原本大不相同,就算赫连淳锋不下那道秘旨,他原本也打算要去寻华白苏继续学习毒术、武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