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白苏挑眉,“二殿下以为我会对旁人仁慈吗?”
赫连淳锋却依旧不放心,“我还是让葛魏与康奉都跟着你,你可以随时派他们入宫与我联络。”
华白苏哭笑不得,“我的二殿下,葛魏、康奉都是你的心腹,你回宫去,他二人都不跟着,不是更加惹人怀疑吗?再说与你联络也不需要特意找个人入宫,有遇夏就够了。”
因为赫连淳锋的出现,近来一直备受冷落的遇夏,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扑腾着翅膀飞上前。
因着两人刚刚在溪边闹了一阵,赫连淳锋身上占着不少华白苏的味道,遇夏飞至跟前一时有些发愣,仔细辨认后才扑进华白苏怀中。
华白苏用指尖揉了揉遇夏的脑袋,带着它起身从包袱中掏出一个小香囊递给赫连淳锋,“这个你随身带着,遇夏便能找到你。”
赫连淳锋拿起香囊闻了闻,有些惊奇,“是你身上的草香?原来是因为带着香囊吗?”
“不,我身上有青草味是因为自幼爱与各类带毒的花草打交道,这香囊是我娘根据我身上味道调制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在需要时能将香囊交给旁人,这样遇夏便可根据香囊的气味寻到我想传递消息之人。”华白苏解释。
赫连淳锋这才想起当初在冉郢军营时,华白薇也曾交给华白苏一个香囊,之后那只金黄的鸟儿便跟着华白苏离开了。
将香囊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赫连淳锋忽然叹道:“这香囊用来睹物思人倒是极好的。”
“那我岂不是连可以用来思人之物也无。”华白苏挑眉,做出不满的模样。
赫连淳锋想了想,解下自己腰间的玉坠递过去,“这是当年我及冠时父皇所赠,这几年来从未离身,用来给你思人可好?”
那晶莹剔透的玉石本就是世上难得的宝物,经过巧匠雕琢后更是独一无二。
按苍川的规矩,众多皇子中仅有嫡子能行冠礼,接受百官朝贺,当初皇上当着群臣之面赐了赫连淳锋玉佩,除开玉佩原本的价值,它便又多了一层含义,是赫连淳锋身份的象征。
华白苏对苍川皇室的规矩并不知晓太多,但也知晓这是贵重之物,接过后道:“一个香囊换一块美玉,这买卖值得,日后二殿下来要,我可不还了。”
赫连淳锋好笑,“赠你了就是你的,我难道还会给你要回来吗?”
华白苏眨了眨眼,“那我也还有一十分贵重之物想要赠给二殿下。”
“什么?”
华白苏将手贴在胸口,很快像是捧着什么似的移到赫连淳锋手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把我的一颗心给二殿下,二殿下可记得收好,别弄丢了。”
那一刹那,赫连淳锋鼻根处涌上一股涩意,他甚至说不出话来。
“白苏,你真是”真是什么,赫连淳锋一时也想不出,他只知道自己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哽咽,纵使再如何去压抑,也抑制不住此刻正剧烈跳动着的心脏。
满腔无处宣泄的情绪,不断在体内翻滚着,染红了耳根,染湿了眼眶,最后赫连淳锋只能一把将华白苏拉入怀中,紧紧抱着。
华白苏也没料到对方如此大反应,伸手在他后背轻抚了几下,“这是怎么了?”
赫连淳锋埋在华白苏颈上的脑袋微摇了摇,华白苏便也不再发问,任由对方抱着自己,慢慢平复情绪。
也不知就这样过去多久,直到外头传来葛魏的询问声,两人才双双回过神,发现外头天色已然大亮。
“等着我。”赫连淳锋咬牙说完,再不敢去看华白苏,转身快步出了营帐。
华白苏捏紧了手中的玉佩,抬头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帐帘后,许久,缓缓叹出一口气。
华白苏本就独来独往惯了,赫连淳锋率军离开后,他留在此地倒也清净,只是夜间枕边少了一个人,翻身时总觉床榻有些过于空荡。
胡鸿风在五日后抵达了华白苏所在之处,与他一道的还有一小队精兵,以及经过乔装打扮的李容参。
胡鸿风与李拯同在军中,当初李容参满月时还抱过他,在知晓了事情经过后便对他多有照顾。
经过这半个多月,李容参的气色好了不少,也比之前华白苏见到时壮实了一些。
只是李容参显然对华白苏仍有些忌惮,面对华白苏时甚至比对着胡鸿风更加紧张,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华公子。”
华白苏彼时正在捣他在附近新采来的一种毒草,见状索性将药杵往他手中一塞,起身道:“你来,将这叶子捣碎便可。”
得了吩咐的李容参倒是松了口气,坐下后专心捣鼓那药杵与毒草。
华白苏这才看向胡鸿风,微微低头道:“胡将军,之后在下恐怕要到府上叨扰了。”
“二殿下已经派人给末将传过信,华公子尽管在府上住着,有什么需要之物知会末将一声便可。”胡鸿风拱手还了一礼。
不同于赫连淳锋的担忧,胡鸿风对华白苏倒真没什么恶意,相反,因为见识过华白苏的能力,也知华白苏几次救赫连淳锋于危难之中,他对华白苏颇有一种英雄惜英雄之感。
一行人会和之后,隔日便入了凤临城。
因着冉郢人的面部特征太过明显,华白苏并未策马,而是乘了马车入城。
透过布帘的缝隙不难发现,作为苍川国都城,凤临城内十分繁华,来往全是身着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这让看过沿路贫苦百姓及难民的华白苏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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