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临死死的扣着他的背,极为轻声的嗯了声作为回应。
成了皇帝,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权势,就要承担着别人没办法承担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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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俊溪清醒过来时,听闻北境军战败退守至尧关已三天了。云胡要尧关前叫阵了三天,北境军闭门不出。
众人都知道,破了尧关,那千里之内便无阻挡之地。
柳俊溪脸色铁青,他人还很虚弱,但并没有追究消息泄露是谁的责任。他在醒来后第一时间便穿上铁甲,骑马在军营溜达了一圈。
北境将士看到柳俊溪醒来后,低迷的气势终于高涨了些许。
柳俊溪回到中军帐后,嘴里吐了口血,脸色灰白的厉害,明眼人一看就是中毒之兆。
不过中军帐中,只有一个白胡子军医梅老头,倒是没有其他人看到他这样,要不然北境军的气势只怕更低落。
梅老头看到柳俊溪这样,忍不住道:“你就这样折腾吧,你中的可是云胡特有的毒,到时毒素攻心,谁都救不了你。”
柳俊溪摸了摸嘴道:“别说这么多废话了,不管怎么样,你一定在本将夺回朗州三地之前帮本将稳住伤势。”
他的伤口在心口处,离心口一寸之地,伤口不深,主要是毒够狠。此时他浑身疼的厉害,像是有无数刀刃插在身上搅动着。柳俊溪疼的想要昏过去,可是他不能。
梅老头一脸见鬼的看着他道:“你想做什么?夺回朗州三城?就以你现在这身体情况,你是痴心妄想呢。”
“它们是在我手上丢的,我自然要把它们拿回来的,要不然我就是对不住我柳家的名声,对不住圣上,对不住三城中的百姓。”柳俊溪沉声道,他眸中神色极为锋利,如同噙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剑。
说完这话,他朝梅老头拜了拜道:“这件事麻烦梅大夫你了。”
“你……你……你自己找死,与旁人何干。我告诉你,你现在多动一分,毒素就不容易控制一分,你要是安安静静的我还有三分把握,你要是这么折腾下去,神仙难救。”
柳俊溪笑了下,他道:“你放心,我可是答应过你日后要带你去皇宫长长见识的,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京城来的太医了。”
梅老头皱着眉头道:“你确定?皇上听到这消息不会把你大卸八块,反而会派太医前来?”
柳俊溪微微一笑道:“既然答应你我绝不会食言,你就等着吧。”
柳俊溪坚持以最快的速度重整北境军,带伤上战场,梅老头一边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一边只好给他用药行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柳俊溪在战场上能行动自如。
云胡将士在尧关大门紧闭的第四天叫阵,尧关的大门打开了,柳俊溪率先骑马而出,身后是数万北境军。
北境军出尧关,同云胡将士厮杀在一起。
云胡将士并没有恋战,更多了的想要试探北境军的深浅,和北境军稍稍交手,便鸣鼓收兵收兵了,彼此各有伤亡。
对这种情况,柳俊溪狠狠皱起了眉头,他有感觉,云胡目前似乎就是为了试探他有没有活着,如果确认他死了,云胡的将士绝对会攻打尧关的。
他望着靖州之地,心情很是沉重。
而后两天,云胡和大周都没有出兵,各自在关内休整。
在退居尧关的第七天,柳俊溪带领北境军主动出关,准备前去收复靖州。
柳俊溪感到自己有些发热,也许是伤势的缘故,也许是毒素的缘故,他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不过这一切都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北境军气势很足,一心想要收复从自己手中失去的靖州等地。
最后云胡退守至靖州,关闭了靖州城门,北境军在靖州城前十里处安寨扎营。
第八天,柳俊溪带人继续攻城,只是这天云胡将士却是边打边退,等引北境军到了靖州城前,却看到云胡将士把靖州手无寸铁的民众驱赶到最前线。
他们手持着刀剑,站在那些哀声痛哭的百姓身后,逼迫着他们前行。
这些人若是不动,那些云胡人便会拿刀剑砍向这些人。云胡人不在乎这些大周民众的生死,他们只想逼北境军撤退。
北境军如果想要攻打靖州,那就先要杀掉那些民众。如果不想这些人死,就要被逼着一步一步后退。
“艹,这群野蛮子也太过狠毒了吧。”北境军中,有人吐了口唾沫道,其他人对此也心惊的很,他们到底没办法对自己人动手的。
在北境将士的议论声中,柳俊溪手心里满是汗。
只要他喊一声攻城,他们绝对可以攻过去,可是死的却是眼前这些无辜的人。
柳俊溪觉得自己的嘴很干,喉咙里渴的厉害,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
柳俊溪望着靖州的城墙,他心想,收回靖州、银安和朗州三城后,自己可以以死谢罪,但他真的很想在临死前见见萧如归,那个他放在心尖上一辈子的人。
也许是太过思念了,也许是自己中毒过深出现了幻觉,柳俊溪好像真的听到了萧如归的声音了。
“将军,皇上御驾亲征了。”正在这时,有人扯了扯柳俊溪的衣袖激动的喊道。
柳俊溪茫然了下,回过头,只见北境军身后有人骑马而来,他大声吼道:“皇上亲至,北境寸土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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